张子纯试探地吸了一口,憋了半天气,最后张了张嘴,烟从嘴里冒出来。
“不好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祁隐誉拍了拍她背。“就是不好玩。”
“不好玩你还抽!”她把烟盒里剩下的几根烟,连同烟盒,隔空抛进了垃圾桶。 “再抽烟,你的小电音就变成老烟腔了,你还怎么学音乐啊。”
“反正我也没什么音乐天赋。”他不在意地说,低头一下一下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火苗跳动起来,又熄灭。
“你难道想让你被天使吻过的嗓子变成被死神掐过的嗓子吗!”
沉默半晌,他语气里微微带了点笑意。“你这是,变相地说自己是天使吗?”
张子纯脸涨得通红。
他们并排坐着,他微抬起右臂,搂了搂她。
“小天使。”
她后脑勺半枕在他肩膀上,听到这个称呼以后羞怒交加想要发飙。
他把手往上抬了抬,从侧面托住了她的脸。
“你对于我而言,不管以什么身份,都是不能割舍的一部分。不管我们彼此是彼此的谁,不管是近在眼前还是天各一方,不管我们亲密无间还是形同陌路,我所存在的这个世界上,必须有一个你,安然无恙地存在着……”
张子纯听他说出这段蜜汁熟悉的话。
“这……这不是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安让无恙……”他没理会她的“抄袭质疑”,喃喃补充了一句:“要求太低了……我要你不仅安然无恙,还要开心快乐地生活下去……”
安让无恙,开心快乐。
她微微僵了一下。寒假他听她说了那些事情后,并没有很激烈的反应。现在他有点颓然地坐在她面前,说出了那些话,她才把这一切和寒假联系在一起。
“你去复查,怎么样了?”
“医生说我没事了,恢复得很好。”她低下头,又吐出一句:“那事说出来以后,我心里好受多了。”
他手指拨了拨她的头发。
她眼睛有些酸,原本想抱住他,但他光着上半身,她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就算了。
“纯子。”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如果你活得像小鹿纯子一样,我就放心了。”
张子纯不说话,把头从他肩膀上移下来,定定地看着他。
她哪有小鹿纯子那样少女青春洋溢的自由与快乐。姥姥当初就是被小鹿纯子的这种特性吸引,而喜欢上这个角色,进而也叫她“纯子”的。
“你不快乐,我就不快乐。”他又说。
张子纯把额头抵在他胸膛上,依然沉默。忽然觉得面前的人,和她悲喜与共,难以割舍。
“你一哭,我就想杀人。”他用手指抚了抚她的脸,有点迟疑地凑过来,想亲亲她。
他略微顿了顿。“我可以亲亲你吗?”
她点头。
很久他才放开她,两个人嘴里都有烟味。
“姓高的,我好几次想去杀了他。也去过他们学校……”
张子纯心里“咯噔”一声——高风和祁隐誉都在北京上学。
“不要!”她突然慌了神。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姓高的好像留校察看了,我听汪斐然说的。”
“嗯?”
“我去他们学校的时候,遇见了汪斐然。倒是没见那姓高的。听说姓高的招惹了一个小姑娘,她哥哥像是社会上的人,去学校里,事情闹得有点大,被留校察看了。”
张子纯现在顾不上听高风。“祁隐誉!”
他似乎想开口反驳。
“你杀了人,我也见不到你了……”她语气软下来,有点祈求的意思。
“嗯,听你的,不杀了。”他狠厉的语气也跟着软下来,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
她躺在床上,他背对着她坐在床边。
她看着他脊背赤.裸着,嶙峋的背骨凸起,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她不后悔一吐为快,但后悔一吐为快的对象是他。
她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不会嫌弃她反而会保护她的人。
他确实没嫌弃她,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经历的痛苦,对于他来说也同样是承受不起的痛苦。
这种事,她尚且能跟他说,但他又能向谁说呢?这是她的秘密。他谁也不敢说,最后去买了两包烟。
他还年轻,血气方刚,和当年的韩文昭一样,想以暴制暴。
似乎除了这种方式以外,没有任何有效的解决事情的办法。
不过也有,就是放下。过去的都过去了,人总要对自己宽容一些。
最后他的无助和痛苦在没有出路的情况下,重新反馈给了她。她摸了摸他的背骨,觉得事情说出来就好了。
随后她跳下床,跑去卫生间,找了剃须刀出来。
她跪坐在他身边,给他刮胡子。她总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她看不习惯。胡子配上烟,显得很颓废好吗!
他很安静很听话地坐在那里不动。
刮完胡子以后,她打量了打量他,看着习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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