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定了。张子纯想。写个作文题目估计都有五分。连题目都不写,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拉低全班语文成绩,乔瑾估计要掐死他了……
出乎张子纯意料的是,乔瑾把祁隐誉的卷子放下以后,随即就出了教室门,并没有发火。
看来是被气跑了。祁大爷的能耐。
乔瑾刚走不到半分钟,高风进来了。
汪斐然让他上台选座。
他上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张子纯名字旁边。走下讲台经过张子纯身边的时候,还朝她笑了笑。
张子纯报以微笑。以后和高风做同桌,物理数学不会的题就不用愁了,心里有点小开心。
选座还在进行。乔瑾又折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张卷子一样的东西。
一进门就拍在祁隐誉面前。
“级部里印了这次月考的高分作文。咱们班有两篇,都印在一张纸上了。你一篇抄五遍,一共十遍。抄完了交给我,不然你试试吧!”
受到威胁的祁隐誉看了看乔瑾拍给他的那页纸,随即让张子纯意想不到的是,他突然侧过头来给了她一记杀气凛凛的眼刀。
张子纯自觉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他被老师威胁是有那么点理亏,随即悻悻地转过头去,装作刚刚她没有围观。
第二天上语文课的时候,韩文昭从语文办公室数来这次级部里印的高分作文发给同学们。张子纯顺了顺,一共五张纸,十篇。
她挨着浏览一遍,看到其中一张上印着韩文昭的作文。她读了一遍,觉得不错,当得起这个分数,而后把作文纸反过来。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昨天祁隐誉给了她那一记眼刀——这这这这,反面这篇作文好像是她的……
一篇抄五遍,也够他受了。
早上刚刚换了位置,张子纯和高风成了同桌,祁隐誉如愿以偿地搬去最后一排睡觉……或者说抄作文去了……
乔瑾老师进来时,韩文昭刚好把所有的复印范文都发下去了。
这个时候,教室最后一排的祁隐誉站起来,今天他没穿校服,穿着一件画风很奇怪的衬衣,下面穿着条带着好几个金属圈圈的裤子,走起来叮叮当当地响。从最后一排叮叮当当地响到讲台。
乔瑾的脸被气绿了。
祁隐誉经过第三排的时候,张子纯看见了叮叮当当的来源,感叹一句:这位爷怎么就偏爱这种衣服呢……口味独特……
“抄完了。”祁隐誉在全班面前把一沓方格纸放在乔瑾面前。“请乔老师检查。”端着无比尊重的口气,甚至有些夸张。
乔瑾的脸更绿了。祁隐誉的“无比尊重”和“不尊重”其实没什么本质区别。
她接过来翻了翻。
“怎么就抄了一篇?!”乔瑾的声音高上去。
“但我抄了十遍。”祁隐誉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看得全班胆战心惊,就怕下一秒乔瑾原地爆炸,她最近难道炸得还不多吗……
“韩文昭那篇写得太烂,阅卷老师眼瞎。所以我没抄。”祁隐誉补充道。
轻飘飘一句。
全班的气氛沉凝到了极点,大家看一会乔老师,再看一会韩文昭。
“好的。知道了,老师希望你下次考试能写出像韩文昭一样‘烂’的文章。”
祁隐誉叮叮当当地回到了最后一排。
“你给我抬起头来听课!”乔瑾一声怒喝,张子纯不用回头也知道,祁隐誉刚刚肯定一坐下就准备趴下睡觉。
张子纯心里有种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通过刚刚祁隐誉和乔瑾的对话,她可以推断出,他没有抄韩文昭的作文,而是把她的作文抄了十遍。
十遍……
她仿佛看见祁隐誉用他那种与乔瑾老师相似的骨力劲健的字体,一字一字地走了十遍她写作文的历程,字体由楷书变成行书最后变成草书。
她以为他从讲台走下来的时候,又要给她来一记眼刀,但他直勾勾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张子纯舒了口气。
下课之后班里的舆论导向变成了:我x,他语文作文一个字没写居然考了班里前二十,你说他没抄,我打死也不信。
祁隐誉永远是班里的舆论中心之一,但他本人反而置身事外,一副与自己不相干的样子。
而后祁隐誉大概又一个星期没有来学校上课,张子纯从后门走,经过他座位的时候,那里一直空空的。
晚自习一如既往地写作业。
张子纯手肘和高风的手肘轻轻地碰在一起。
她缩了缩手肘,侧头抱歉地笑笑。高风摇头笑笑,示意没关系。
和高风成为同桌的好处之一是,他的数理化错题本随便看。张子纯挨着货真价实的全班第一,突然觉得像是找到了靠山,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响。
“你喝水吗?”第一节晚自习课间,高风问张子纯。
张子纯正在整理错题,随意点点头。
高风替她去教室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张子纯接过,道了声谢,拧开杯盖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水。已经是十月中旬,晚自习教室里有些冷,张子纯贪恋着那股热乎劲儿,咕咚咕咚喝了小半杯。边喝着水,边听高风给她讲一道函数题,水的热气湿湿暖暖地敷在她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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