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能不能跟公司请假?”林燕舒闭着眼睛,很无力地说。
回家的路上,张子纯打开【防寒防暑防祁隐誉】群,回复了几条他们的消息。
她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感觉自己不应该跟林燕舒说祁隐誉联系不上的事,但是又觉得这件事她必须知道。
她不太清楚林燕舒和祁隐誉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但就她和张素华的母女相处模式来看,如果她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支教,张素华一定经常给她打电话。
而她们在青海的最后一晚,她向林燕舒说起这件事,林燕舒丝毫不知情,因为祁隐誉去支教以后,他们夫妇二人从来没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张子纯想到这些,愈发觉得心里千丝万缕的情绪纠缠在一起,越解越乱。
她偷偷看了林燕舒床头贴的病因:休克、血压低。
她第一次见到林燕舒流眼泪,是在今天下午。她坐在她床边的时候,她像是忽然从噩梦里惊醒一样,最后拉住她手的时候哭了。她说:张子纯。我梦见他们让我去认人。
她问她,认什么人?
林燕舒说,认我儿子遗体……
张子纯说不出话来了。
林燕舒说,他去的那个地方会不会很危险?就像电视里报道的那样……
张子纯嘴唇翕动半天,最后很小声地挤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张子纯一夜几乎没怎么睡着,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想起第一次很意外地被他亲过之后,回到家,脸一直是红的,总忍不住去回想那种感觉。又想起她丢下一句“这是老子初吻”后,他眼里闪过的一丝亮光,好像得到了最珍贵的宝贝。
她对于他,两人之间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种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情感,有别于亲情友情,以及爱情。好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流淌在血液里的情感。
张子纯第二天早早地到了医院,她心里一直背负着自己说的话让她受刺激才会进医院的愧疚感,总觉得自己有责任照看着林燕舒。
中午张子纯蹲在医院走廊里吃医院的盒饭。
齐麟的对话框里弹出一条消息:你在哪里?
张子纯回复,医院。
齐麟:那正好,给我发个定位吧。我刚出火车站。
张子纯惊得盒饭差点掉地上。
她心虚地朝病房里望了望,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张嘴,不仅把女神送进了医院,还让齐麟千里迢迢地跑一趟。
半个小时后。
“齐千谨最近被咬了,在打疫苗,不太方便来。秦彦家太远了,我让他别来了。所以最后只来了我一个。”
林燕舒的反应在张子出预料之内。
“张子纯。你不会说我病得快要死了吧?把齐麟从西安骗到咱们这里来。这一路多远啊……”
张子纯抿着嘴,假装乖巧,不说话。
齐麟打个哈哈,替她混过去。“没有没有。反正我们宿舍都认识您,跟祁隐誉关系也很铁,就是过来看看。”
事实证明,齐麟是个比较靠谱的存在。晚上他和张子纯陪着,白天换成林月潭和林月湮,祁珩没再请假。
齐麟晚上陪着林燕舒,白天除了补觉,剩余的时间都在打电话,问了程芸,问了好多人,一点一点地把祁隐誉支教的信息理顺出来。
张子纯在一边默默看着,有点羡慕他们之间的友情。
齐麟一边安慰林燕舒,一边安慰张子纯。林燕舒总觉得让他横跨几个省跑来,过意不去。
“女神你别觉得过意不去,我是来看海的,顺便来看看你。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海。”
韩文昭下午来的,她刚从老家回来。
她一进病房就盯着齐麟看了半天。最后认出来了。“哎呦,你是齐麟吧。咱们以前经常开黑呀。”
他们聊游戏,张子纯插不上话。
林燕舒插了一句:“你俩去走廊上玩一局吧。老在这里待着陪我也没意思。”
张子纯顺水推舟地把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两人赶出去了。
护士来量体温,39°,记了几笔,摇着头走了。
林燕舒躺在床上,侧头看着张子纯。“我觉得我很有劲儿啊……妈的……”
而后张子纯听她小声说了一句:“好想回家洗澡啊……”
于是张子纯第二天和林月湮顶风作案的时候,被护士小姐姐的眼神杀死。
“病人很脆弱的!你们居然给她洗头!”端着盆子的林月湮和双手沾着泡沫的张子纯,心虚地看向气势汹汹的护士小姐姐。
林燕舒闭着眼睛躺着,把头倒垂在床沿以外,原本一脸享受,却被打断,于是轻轻扔下一句:“我让她们洗的。”
护士一脸“你没救了”,然后依旧气势汹汹,去给下一个病房换药去了。
自从齐麟来了以后,他凭借自己能说会道的嘴,以及比祁隐誉不知高出多少的情商,哄得林燕舒很开心,都快忘了自己正在住院。
周一护士长查房,看见齐麟和张子纯并排着坐在林燕舒床边,笑着问了一句:“这两个孩子,都是你的吗?”
林燕舒愣了一下,而后很干脆地说:“嗯,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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