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碧莜在房里睡过一觉,吃过晚饭后,便忙着给爹爹煎药。
从令狐祁的口中了解到,爹爹这一年来的身体越来越差,只是从大阳过来的那位朋友帮爹爹调理了不少,如今,还得需要药物辅助才能舒坦一下。
碧莜不敢露出马脚,回来以后,才发现事情远比自己发现的更为复杂,她不敢过问那位朋友的事情,更不敢坦白大阳的一切。
她更多的是责备自己,一年前爹爹的身体已不是很好,她还是执着于去大阳,如今想想,碧莜更是不明白,苏枕为何要隐瞒她北境的事情。
只是如今这幅局面,也少不了苏枕从中掩饰,他既骗了她,又帮着她隐瞒,苏枕心中究竟是何用意。
若是这样,从大阳来的那位朋友,自是苏枕派过来的,他既知道爹爹的病情,为何不告诉她,却偷偷找人过来医治,还自称是…她的朋友。
想到这里,碧莜趁着爹爹与令狐伯伯商量事情,溜回房中查看信件。
苏枕曾说过会帮她回信,如今想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只能从信中知晓。
爹爹的书房堆放整齐,碧辽清对于女儿寄回来的信件更是视如珍宝,很容易就在书架上的木檀盒中找到。
一打开,一沓信件整齐地引入眼帘。
展开信件,折叠工整,字迹清秀,碧莜一时竟错认,以为这封信是出自自己之手。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字迹,她可以想象到,苏枕是如何一笔一划模仿她的字迹,勾勒出她的语气。
“爹爹,大阳城最近暖和了不少,峻望山的海棠已近开遍,这次我可没有爬树了…”
“春节将至,我本应该早日回家与爹爹和长老们团聚的,只可惜大阳这边确实繁忙,还好有古晨之帮我打理,我给爹爹寄了些许春节佳品,应该过些时日便能送到,原谅女儿不能回家之过,待我处理好了事务,必定早日回家…”
“爹爹信中说到身体稍有不适?可有请大夫来看过,此人是我大阳城的朋友,精通医术,我特意请他出了一趟远门,爹爹可要快点好起来,待我回去,可要看见你健健康康的。”
“我在大阳这里一切安好,爹爹不必担心…”
“家中一切没变,只是积了好多尘土,打扫起来可麻烦了…”
泪水滴落到信纸上,碧莜看着这一封封模仿她字迹的信件,双眼早已模糊。
这些都不是她写的,都不是她经历的,只是为了让爹爹安心所以才杜撰了这些虚话吗?
将信纸揉搓成一团,碧莜捂住嘴巴,她想不通,苏枕做了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何。
在大阳城中不允许她回北境,不许她和北境联络,却以她的字迹写信,瞒住了所有人。
碧莜在房中轻声抽泣,丝毫没有感受到背后的身影,碧辽清走过来,拿过碧莜手中被揉皱的信纸。
碧莜被突然出现的爹爹吓到,还来不及擦干眼泪,便看见爹爹心疼的样子。
“怎么不在外面和长老们说说话,他们听见你回来,都高兴地想与你谈谈大阳的事情。”碧辽清语重心长地说着,他并不打算追问女儿为何独自坐在这里难过。
只是他想知道,女儿的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在大阳经历了什么。
碧辽清一遍又一遍地摸过女儿的头,细声说道:“如今在这里,你大可不必拘谨,这里是你的家,什么不高兴的、难过的,你都可以发泄出来,咳咳…咳咳。”
听到此处,碧莜哭得更厉害了,伏在爹爹的膝盖上,不再隐忍。
碧辽清把揉皱的信纸抚平,又细细读了一遍,尽管这些信件他已经读过无数次,如今女儿就在身旁,这纸上的言语却更为亲切。
“爹爹…”碧莜有些抽噎,手中还捧着那个木檀盒子。
“嗯?”
“你可有怪过我?”问到此处,碧莜有些胆怯。
“为何怪你?大阳虽远,但这一年来你确实长大了不少,长老们都说,你比以前更为沉稳了,你若是还像从前那般任意妄为,我以后怎么放心将商帮交付于你?”
说道这里,碧辽清反而一点都不难过,脸上洋溢着欣慰,想了想,又说道:“况且,你与古晨之…爹爹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女孩子迟早要嫁出去,如今你在大阳扎了根基,爹爹以后也好放心你留在大阳。”
碧莜脸上挂着泪痕,看着爹爹从容的说出这番话,她内心揪成一团,不忍打断爹爹所说的这一切。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这都是苏枕寄回来的信件,才导致了爹爹始终被蒙在鼓里,爹爹还以为她在大阳是为了生意,还以为古晨之与她还日夜陪伴,还以为大阳城依旧是那个大阳城。
“爹爹,我…”想到这里,碧莜忍不住想说出真相。
大阳统统都变了,古家没有了,古晨之不在了,大阳的生意根本就是假的,这一切的假象,都是因为一个人。
“你怎么了?”,碧辽清不懂,女儿一副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样子,这丫头从来不都是心直口快的吗。
“我过些日子,便要回去了。”深思熟虑后,碧莜还是决定,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不要让爹爹徒增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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