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坐在房中,近日他神思烦忧,头上的白发多了不少,再加上心疾,整个月比从前更为苍老。
苏建喝着酒,闭眼想着那日攻城的景象,那日城内必定会血流漂杵,满目狼藉,但是这都没有关系,过了这一关,便是一个崭新的天下,只有强者的天下。
手下的人走进来,望见王爷双眼通红,不禁劝道:“还请王爷保重身体,剩下的事情,已经全部整理妥当,不容有误,势在必得。”
苏建想着想着,笑了起来:“我窝在这大阳城已经够久了,我已经不想这么久了。”
大阳虽是苏建的天下,但苏建却只有大阳这个天下,他不甘心,他知道太子一旦上位,他便没有了这般荣华。
所以他联合九皇子,就是为了掀翻这不公的待遇,九皇子不受重视,被太子打压,手中无权,同样都是皇上的儿子,为何他要低人一等,他要证明给皇上看,他也有能力,也能做这千古帝王。
手下看见王爷在说着胡话,宽慰说道:“王爷请宽心,那时九殿下从宫中举兵,占城从城外攻进来,王爷里应外合,定能拿下,之后必有王爷的一番天地。”
见苏建不再有吩咐,手下躬身准备退下。
苏建突然问道:“有消息了吗...?”
手下心中咯噔一下,王爷还未知道夫人的吩咐,这几日也一直瞒着,却没想到王爷突然问起。
手下支支吾吾地回道:“兄弟们...这几日一直在寻找...从未停歇,只是...还未有世子的消息。”
“不找了。”说完,苏建眼眶有些湿润,喃喃说道:“将世子的碑位,立入宗祠吧...”
手下听罢有些震惊,王爷当真...不找了吗?
苏建自顾自地说:“他生前既不想回来,死后...也随他去吧。”
尸横野外,融入这天地间,对于苏枕来说,是不是总比回王府里好。
若是他没死...
苏建目光凛凛,说:“若是没死...也不要回来了。”
苏建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流下,手下领命后便悄声退下。
苏建像是对他们母子都放手了,也终于明白,不爱他的人,终归是不属于他。
碧莜和令狐祁回到大阳,推开了家里的大门,自从那时回来大阳后,碧莜再也没进来过。
家中一切如常,却没有意想中的脏乱,像是有人打扫的痕迹,只是最近才开始积尘。
碧莜走进去,多年前和爹爹生活中在这里的景象历历在目,桌上的茶壶,架上的摆设,皆如往日。
两人忙着将屋子收拾了一番,令狐祁扫着庭院,碧莜拿起抹布,架上的古玩又勾起碧莜的思绪。
那时没有带回去,如今还原封不动地摆在这里,碧莜用手轻轻触碰,嘴角不禁有些笑意。
苏枕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一直不喜欢这些昂贵又稀罕的东西,他倒是不厌其烦,每年生辰都送她一座古玩。
只不过苏枕书房中的红玉血虎,她倒真的很喜欢。
是因为红玉血虎的关系吗...碧莜定定看着面前的古玩,她从未表达过自己的喜好,只是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
就连那不经意的白玉簪子,苏枕都记下来了。
想到这里,碧莜哭着又笑着,拿着脏抹布走去别处,正好正面碰见令狐祁从院子里回来,拿着扫帚,看着碧莜又哭红了鼻子。
“莜儿怎么了?”令狐祁急忙放下扫帚走过来,以为碧莜是哪里不舒服。
碧莜擦着脸,破涕为笑:“没有,这里灰尘太多了,一不小心迷了眼而已。”
令狐祁半信半疑,看着方才碧莜站着的地方,这些古玩,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令狐祁懊恼,他从未参与过碧莜在大阳的生活,对这里的事情一概不知,更不知如何开导。
“祁兄今晚便在爹爹的房间住下吧,明日一早陪我去沈府,可好?”碧莜笑着问道,不让令狐祁多想。
令狐祁点头,坐下来倒着茶水,说:“你说的那沈公子,是什么人?”
“是苏枕的好友,也是苏枕最信任的人。”碧莜说完,暗自想到,若是古宸之还在,想必古宸之才是他最信任的人吧。
他们四个曾经是那么要好。
令狐祁看着碧莜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想必她昨晚也偷偷哭过了,说道:“我曾听你说过,苏枕沉默寡言,想必这位沈公子定有不同常人之处,才能成为他最信任的人。”
碧莜点点头,说:“沈子良本是大阳第一风流公子,只是遇到苏枕之后,却想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知是何缘故。”
令狐祁听罢说笑道:“这样说来,我明日可要去交个朋友了。”
一时间,碧莜并没有在执着于秦大人的事情,晚上和令狐祁说着大阳城发生的事情,苏府发生的事情,说着说着,碧莜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令狐祁也逐渐有了困意,看着碧莜的睡颜,有些沉迷地望着,却不敢用手轻抚。
这么多年来,他是她的哥哥,是她最亲密的兄弟,无论碧莜有什么微小的变化,令狐祁总是第一个察觉出来。
这次也不例外。
从前心心念念都是古宸之的碧莜,如今却悄悄消失了,就连碧莜都未有发现,令狐祁也同碧莜的方向一同趴在桌子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十二清晓 虐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