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穿着简陋,见到苏枕,只是脸色稍有严肃,添了热茶,命他坐下。
“老先生妙手回春,对人不论高低贵贱,皆而平等之念,实令晚辈尊仰。”苏枕两侧放好袖子,跪坐在老先生对面。
“贫道虽是山中闲人,但也略懂医术,济世救人,也就当积攒功德罢了,谈不起令人敬仰。”云老先生脸一直肃穆,脸色并未有丝毫缓和。
“听闻老先生最擅长医治消渴疾,晚辈认识的人中,有一位病人,患有此疾,不知老先生...”
“消渴疾难断根源,就算对症下药,医治对病人来说消耗巨大,若要彻底根治,请恕老夫无能为力。”老先生的脸色沉了许多,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苏枕确实没料到云长老会有此话,只是他此行,为了就是这个目的。
“老先生不必谦虚,晚辈既然过来,必是有充分的了解,只需老先生出以援手,帮患者多撑些时日...”
苏枕已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消渴疾乃无解之症,只有一天一天任其消耗病人身体,直至枯竭。
他需要时间,那个人比他,更需要时间。
“恕晚辈冒昧,恳请老先生,此次出医骆北关,为我诊治一个很重要的病人。”苏枕自知此请非常不合情理,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话毕,手下的人送上两箱金银财宝,医药典故。
老先生所好,他并不知道,他只是做了他觉得有把握的事情。
老先生冷眼,不曾细看那两箱东西,站起身子慢慢说道:“老夫一介布艺平民,确实没有公子说的神通广大,山下也不乏有好的医者,请公子另寻高明吧。”
说罢,老先生像是决绝一般离去,不曾回头。
苏枕呆站在那里,不久,便有学童请他出去,老先生不问理由,见死不救,一时间令人觉得闻名医界的长老也不过如此,苏枕虽说想不通,但也愤懑离去。
回到山庄,已是傍晚时分,下人不知苏枕去了哪里,又耷拉着脸回来,只怏怏地添着炭,不敢出声。
在房间呆了一下午,火把身体都烤暖和了,碧莜披上斗篷,想出去看看山间风景,没过多久,便被人唤进去,说少爷找她。
碧莜叹气,只是这山间风景还未欣赏,又要去见那闷葫芦。
见着碧莜一脸无畏的样子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屑,自从那日书房争吵,碧莜对他的态度尤为猖狂,苏枕一直是置之不理,只是这次他心头带有怒火,几乎忍无可忍。
“下人就是像你这般无所事事,整日闲逛的吗?”苏枕怒目瞪着碧莜说道。
碧莜懂了,许是又在哪里碰了壁,找她泄气的,每每苏枕生气,都要把她找来,要么骂两句,要么站在原地不动被他瞪着,碧莜已经见惯不怪了。
只不过上次一吵之后,她想通了,她既不是正当地进府为奴,苏枕何来底气将她驱遣,命她行事。
这下碧莜像是有了理由,斥声说道:“我算是哪门子的下人,是你将我强留在府,我为何要自甘堕落,自封为下人。”
秋娘站在一旁,被碧莜这番话吓到了,吵了一架过后,原以为苏枕已经忍了下来,没想到碧莜得寸进尺,说话更为放肆。
砰!苏枕捶手,阴霾的脸更没有半分情理可讲。
“你别忘了,当初你可是说自愿的,如今又反悔了?”苏枕抑制自己的情绪,像是看碧莜会被他逼到什么地步。
“对,是你答应了我带我去见古宸之,三个月已过,如今我为何还要信你,要杀要剐,随你!”碧莜已经看清,无论她做得如何,苏枕都不会带她去见古宸之的。
还不如逃回骆北关,为古家人查明真相,再不济,爹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我任劳任怨,你却一次次欺瞒,我可没那么傻,继续被你玩于鼓掌。”碧莜说着,眼泪不自主地就滑落下来,但表情仍是倔强。
她曾经相信苏枕只是迫于父亲,无法救出古宸之,再加上心头怨愤才会如此待她,她努力讨好,却看到苏枕步步紧逼,根本没有履行承诺之意,从那一刻她才明白,要想通过苏枕了解此事,根本就是妄想。
“无悠姑娘,你说话可太过分了!少爷他...”秋娘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她知道,少爷定不是像她说的这样。
“你下去!”苏枕看向碧莜,不想再听她说话,再说下去,他怕自己不攻自破,再无挽回的余地。
“好!我再也不会回来了。”碧莜咬咬牙,眼神充满恨意,转身跑了出去。
秋娘想冲出去阻止,却被苏枕瞪了回来:“让她走!”
“少爷,无悠姑娘一直想离开,如今不在苏府,等无悠姑娘下了山,她就真的走了。”秋娘自认为对苏枕还是很了解的,她知道,苏枕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不让姑娘离开,如今却放任她走,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后悔。
“她无心在这,我强行留又有什么办法。”苏枕冷笑一声,这个谎言他说的太累了,他似乎从未说过如此令他费神费力的谎话。
这个局本就不存在,被怀疑是迟早的事,就像沈子良说的,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
苏枕坐在房中,旁边的火炉烤得他全身火热,只不过心底已是寒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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