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又是一场骗局,他就不该来。
裴致走的头也不回。
沙发上的女人面上带起一丝难堪和尴尬。
下一秒,客厅里忽的响起一道震响,是易淑兰,她一掌威严的拍在茶几,不动声色的扭头看向男人高大的背影:“站住!”
裴致脚步不停,连背影都透着一股拒绝。
易淑兰声音完全冷了下来,还带着一丝沙哑,末了,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度,她连着咳了好几声:“裴致,我让你站住,咳咳——”
听到女人的咳嗽声,裴致心头一软,在玄关处顿住脚步。
“过来。”女人捂着唇又咳了两声,尔后吸了吸鼻子,连眼圈都稍稍有些红。
而且,有些日子没来,他竟隐约看到她鬓边的几根白发。
灯光下,那个女人期盼的看着他,让人莫名觉得可怜。
几秒后,裴致眼眸沉了沉,手插口袋,重新走了回去。
无非是一顿饭,忍忍就算了。
就当是,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叫她好过些。
“这位,和我们有合作的那位柳氏的女儿柳笙。”易淑兰面色缓和几分,跟他介绍了来人。
女孩眼睛发亮的看着裴致,方才的小插曲好似忘记的干干净净,面上带着一抹笑,生出了手:“柳笙,你好,裴先生,久仰大名。”
这种套路裴致早就习惯,他上去虚虚一握,前后不到三秒,冷淡的收回:“裴致。”
“他就是这个性子,苼笙你也别介意。”
柳笙看着眼前男人冷淡的眉眼,连眉梢都觉得耀眼,让人忍不住就心生喜欢,她摇头:“没事。”
裴致冷眼旁观两人虚假的客套,不耐烦道:“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只要结束这顿饭,他就立刻可以逃离这场该死的相亲。
易淑兰瞪他一眼,又笑着看向柳笙:“人齐了,走吧,苼笙。”
餐桌前,易淑兰笑着和柳笙说起裴致,裴致作为当事人,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易淑兰看不下去:“裴致,苼笙跟你说话呢。”
“食不言寝不语,我不喜欢在餐桌上说话,抱歉。”裴致敷衍道。
听他这么说,柳笙也不生气,倒觉得这男人是个有原则的,还为裴致出来打圆场:“我觉得裴致说得对,阿姨我们也吃饭吧。”
说吃饭,那就真的吃饭,从头到尾,裴致都吃的认真,无论易淑兰给了他多少眼神示意他给柳笙夹菜,裴致都跟瞎了一样。
等吃的差不多了,裴致也不管易淑兰和柳笙,擦了擦嘴,径直站起身来:“我吃好了,先走了,两位继续。”
“裴致,你这是干什么!”忍了一晚,易淑兰到底是怒了。
裴致闻言,回头,冷笑:“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是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
“我不需要你给我安排这些!”
场面完全陷入了一种剑拔弩张的局势,柳笙也无法在继续装傻充愣,更不可能留下来看戏,她放下筷子拿了包:“打扰了,我下次再来拜访。”
柳笙被管家送出去,长桌上,完完全全陷入了无声的厮杀。
易淑兰攥着拳做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不用我安排你倒是自己找啊,裴致你二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自己不上心,我帮你介绍些不错的女孩怎么了!”
“我说过了,我不想结婚,无论是谁,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不结婚像话吗?这么大的裴家没有人帮着你能行吗!”
“有什么不像话?我裴致从来不在意外界那些眼光,还有,我不想联姻,这种婚姻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让你联姻,我只想从中挑一个你喜欢的。”
“我不喜欢女人。”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才不想尝试。”裴致眼眶一片猩红,他定定的看着易淑兰,几乎失去理智:“这些年,我看到的还不够吗?”
“难道,你要我像你一样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妈,这些年,你活的不累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刺进了易淑兰最疼的地方。
她一步一步走到裴致面前,一巴掌抽了下来。
痛意渐渐蔓延,裴致舔了下唇角,按着太阳穴,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易淑兰眼底掉下一滴泪,她快速抹掉,愧疚又有些强硬的看着裴致:“那是我的生活,我不会让你变成像我一样,我会让你找到一个很好的人。”
“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就换下一个,直到碰到一个你喜欢的为止。”
生活在裴家的这些年,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给裴致一份像样的母爱,她活不了多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这次,她不想让裴致像她一样孤苦伶仃一辈子,夜深时都没个人嘘寒问暖。
裴致不知道易淑兰为什么如此固执,但她做的决定,从来不会改变。
可长达一年不断的相亲生活,他真是受够了。
裴致低低喘了口气,手指插进黑色的短发,感觉心口压抑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境地,就像是有人拿袋罩住了他的脑袋,唇边的呼吸越来越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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