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月深吸一口,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她不能倒下去,她必须要qiáng大,qiáng大到足够有力量保护母亲,保护弟弟。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夺回本来应该属于母亲的东西。把那些恶人一一排除在外。
刚走进去,就听到里面轰轰闹闹的声音突然寂静了下来。仿佛bào风雨来临时的前兆。
老太君,老太爷坐在上方。左右下首坐着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他们的身边分别坐着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府中所有兄弟姐妹。
就连被罚禁足的秋明珍和在家养伤的秋明轩,也全都在场。不但如此,沈姨娘,丽姨娘等妾氏也都坐在下面。除了府中家宴的时候,甚少有这般集体集合的场景。
看来,这几天发生的事老太君和老太爷已经知道了。或者刚刚在宝华寺山下发生的争执,老太君和老太爷也已经了解了。只是,或许了解得不甚清楚明白。
光看大夫人难看的脸色,也知道,她刚才必定是想如秋明月之前所想的那样,想要把一切的脏水都往秋明月和秋明珠身上泼,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老太君和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她才生气而愤怒。
秋明玉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看到清明月走进来,她恨恨地瞪过来,仿佛要将秋明月撕成碎片。想起方才,他不过说了秋明月几句,老太君就毫不客气地呵斥自己。她心里就觉得委屈,愤怒还有不甘。
她就是不明白,秋明月不过一个庶女,为什么祖母就那么喜欢她?自己一个堂堂的嫡女,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女吗?
秋明兰静静地坐着,神色如常,也没有刚刚在门口的张扬和名利,bī迫而愤怒。不过这么一会儿,她就能够很好的让自己冷静而理智下来。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老太君何老太爷神色镇定看不出什么波动?大老爷微微皱着眉头,眼神有些担忧。二老爷没有什么表qíng?三老爷还是如形成那般慵懒的靠在红木雕花大椅上,大腹便便,眼眶下一团青色,显然是纵yù过度的表现。
大夫人面色不太好看,冷冷的坐着。二夫人仍旧一脸的冷傲,三夫人规规矩矩的坐着,脸色一如既往的柔弱。
倒是没有见到薛国侯夫人。
秋明轩手上缠着绷带,眼含担忧的望过来。秋明珍被禁足了那么几天?神色间似乎有些疲惫和苍白,眼神中隐隐有些暗淡。沈氏自然是一脸担忧。
这等空前绝后的盛大场面,秋明月觉得好像是三堂会审,而自己,就是那个即将被层层审问的犯人。
她嘴角没有笑意的笑了一下,走上前,屈膝一礼。
“明月(明珠/明絮)给祖父祖母请安。”
老太爷挥了挥手,“起来吧!”
从秋明月一走进,沈氏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见她面色苍白,眉宇间尽是疲惫。就知道,明月晕车,赶了这么些时辰的路,只怕累了。
看大夫人脸色,只怕这两天在宝华寺又发生了不好的事,明月可能又受委屈了,如今刚刚一回来还没有好好休息就被老太君叫到寿安院来,只怕又得好一通询问了。
如此一来,明月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秋明月感受到沈氏关切而着急的目光,抬头对她笑了笑。示意她放宽心。
这个时候,老太爷开口了。
“这几天在宝华寺,可有发生什么事?”老太爷这话看似云淡风轻地询问,但是眼中的凌厉却不容秋明月忽视,显然老太爷已经知道了,只是在试探秋明月,看她是否会如实相报。
秋明月思索着,该怎么说才好。
秋明珠却道:“祖父,祖母。五妹不甚马车劳累,刚才在包花是三角,又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五妹只怕身体不适,还是坐下来说吧。”
大夫人立即冷哼一声,“长辈说话哪有你小辈cha嘴的份,这便是你这些年学的礼教吗?”她眼角微斜,讥嘲的瞥了一眼二夫人。
二夫人稳稳坐着,八风不动,只是对秋明珠说了一句。
“长辈问话,你只管尽实说就是。不可有半分的隐瞒或者欺骗,否则那才是对长辈的不敬,知道吗?”
“是。”秋明珠晗首应了一声。
大夫人却气得脸色青红jiāo加,二夫人这话看似在教育秋明珠,实则是在拐弯抹角的骂自己对老太爷老太君说话不尽不时。
恼羞成怒的她,忍不住把怒气发在安安静静站着不发一言的秋明月身上。
“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没听见老太爷在问你话吗?当真这么娇贵,不过这个马车而已,刚刚不是那么能言善辩吗?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
沈氏见大夫人一直针对秋明月,就有些担心。想要开口,夫人却懒懒地接过话。
“大嫂,明月身子娇弱,这样一来一去怕是真的疲倦了,你且让他休息一会儿。再说了,这一路上还不定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她总要有个缓和的机会不是?”
秋明月有些意外二夫人居然会帮着自己说话。不过稍微一想她就明白了,二夫人哪里是在帮自己?他不过是借着这件事,来打击大夫人而已。
大夫人瞪着二夫人。二夫人历来就喜欢与她作对,时时刻刻都不放过打压自己的机会。大夫人气得咬牙切齿,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宜在老太爷和老太君面前发作,否则老太爷和老太君只会更厌恶自己。明玉的事该怎样说,她还在斟酌。
无论如何,秋明玉此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绝对不能让秋明月这样好过。
老太君瞥了她秋明月几人一眼,道:“坐下说吧!”
“谢祖母。”
秋明月几人依次坐下了,秋明珠才笑着道:“不知祖父刚刚所问何事?”
老太爷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悠长。
“刚刚在宝华寺山脚,那个叫裴思颀的是怎么回事?”
秋明珠刚刚准备开口,大夫人就抢先一步截过话来。
“还能怎么回事?不过是有宵小之徒捣乱而已。这种人就该关进刑部大狱里,好好吃一顿板子。叫他还敢胡言乱语,坏人清白。”
大夫人只要一想起刚刚的qíng况,就忍不住心中憋屈。她一生生高傲,从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这么大的脸,而这一切,都是拜秋明月那个小贱人所赐,她如何能不恨不怒?
沈氏和她女儿秋明月,天生就是来和自己作对的。当初她就不该松口答应接沈氏回京。此时后悔已经晚了,只能尽快除去这几个人,她才能安心。
老太爷瞥了大夫人一眼,语气有些冷淡。
“你以为刑部大牢是你家开的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枉自你活了这么多年,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了。皇权至上,岂是你这等宵小妇人可以置喙的?”
大夫人微微一愣,老太爷虽然不怎么喜欢她?但是甚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如此的不给自己留面子。一时之间被呛得脸颊通红,眼神不甘而隐隐愤怒。
“爹,儿媳只是为明玉和明月抱不平,刚刚你是没有看到那个场景。如果不是明兰拆穿了小人的计谋,只怕她们姐妹反目成仇不说,连整个秋府也会被人算计了去。如此卑劣下作的小人,难道不该好好惩罚吗?”
秋明月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大夫人这次倒是学得聪明了。不但把自己拿出来做喙头,还变相的说出秋明兰是如何如何的聪明机智?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拆穿了小人的计谋,还保证了家族的门风荣耀。
这等功劳,足以抵消所有的错误。
不错嘛,大夫人连连受挫,今日终于学得聪明了一次。
不过她也不想想,刚刚她对自己的态度是多么的恶劣。如今再说这些话,岂不是显得有些yù盖弥彰?
这时候,秋明兰会意地接过话。
“我秋家拜年门风,断然不容许被那小人之言片语给破坏,祖父祖母常常教导我们要相亲相爱,和睦相处。怎能被有心之人挑拨利用,而伤了姐妹qíng谊呢?岂不辜负祖父祖母一番教悔?”
秋明月嘴角的笑容扩大了,秋明兰这话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又jīng辟至极,如此一番大明大义大仁大爱。不但表现了自己的宽容友爱,就是老太君和老太爷听了,心里也会舒坦许多。
她抬头望去,果然见老太爷脸色好了很多,语气也微微和缓。
“你们懂得就好。你们都是我秋家的后代,当遵循祖训,不躁不怒,不卑不亢,谦卑有礼,宽和大方,心明如水,万不可受宵小之辈挑拨离间,也不能在旁人面前失了门风,让人看了笑话去。”
秋明月等人齐齐站起来,异口同声道:“是,谨遵祖父教诲,不敢忘怀。”
老太爷抚须点点头,“好了,你们刚刚回来,也累了吧,都各自回去休息。至于那裴思颀,我自会处理。”
秋明月一愣,老太爷不是应该刨根问底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让她们回去了呢,难道,老太爷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事实的真相?
也不对啊,她们刚刚回来,便是大夫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所有事qíng都一一jiāo代清楚啊,况且看老太爷脸色。无论是大夫人说了什么,他都不会相信才是。
那么到底又是谁?赶在她们回府之前,将这一切的事qíng都告诉了老太爷?
忽然,一个片段划过脑海。
刚才在上马车之前,镇南王妃好像对着丫鬟吩咐了什么?然后就看到有一个小厮匆匆下了山。
难道镇南王妃早就料到大夫人会赶在她们之前恶人先告状,所以说,才让人先一步告诉了老太爷真相,并将她们之间的一言一行全部都说给了老太一听,所以说刚刚老太爷才会那般不给大夫人面子,当众斥责她?
但是看其他人的表qíng,大概这事儿只有老太爷和老太君知道吧!不然以大老爷的xing格,怕是又要痛恨大夫人过不去了。
大夫人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自然不是蠢笨不堪的,今天这件事如果真的追究起来。明玉可能受到的责罚比秋明月多。出了昨天晚上的事,明玉已然失贞,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再给自己找不自在。
倒是二夫人,突然回过头来看了秋明玉一眼。
“明玉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可是生病了?”
大夫人心一跳,生怕二夫人看出什么来?连忙道:“许是刚刚受到了惊吓,我这就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多谢二弟妹关心,明兰病还没有好,这些天中馈之事就劳烦二弟妹了。趁着这个时候,我也清闲清闲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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