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璃愣住了,而后脸上浮现红晕。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时时刻刻把这些…词语挂在嘴边?”
秋明月倒是笑了起来,“为什么不可以?”
凤倾璃看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她本就是个洒脱之人,又如何会如世俗女子般迂腐?他欣赏的,不也是这样的她吗?
“以后切不可对其他人也这般没顾忌,不然被你那个嫡母知道了,定会想法设法坏你清白。”
秋明月挑眉,眼神浮现冷意。淡淡道:“上次你给我的信息可是真的?”
凤倾璃点头,“千真万确。”他顿了顿又道:“依琴知道得不多,可是便只有几句只言片语也足够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秋明月,“你猜得不错,你外公入狱,的确和你那个母亲脱不了gān系。不过那个女人有头无脑,倒是她那个姐姐,有几分手段。”
秋明月嘴脸浮现一抹讥诮,而后似想到什么,眼神闪过复杂和冷意。
“今天太史令夫人为何会在宝华寺山脚?这件事,是否…”与我大姐有关?这句话她没有问出来。虽然与秋明霞只有一面之缘,倒是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秋明霞应该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女人。
然而今日发生的一切,让她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
凤倾璃深深看着她,“你在害怕什么?”
秋明月一愣,竟有些不敢直视他dòng查人心的双眸。她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再次恢复淡然。
“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如果这个世界真的那么残忍的话那么人活一辈子,究竟还可以相信谁?还可以有任何期待和追求么?”她不希望,秋明霞那样一个明澈的女子,也会为亲qíng所蒙蔽,变得扭曲而丑陋。
仿若看出她的心思,凤倾璃道:“不是她做的。”
秋明月松了一口气,“哦。”
凤倾璃又道:“太史令夫人郁姜氏是中山伯夫人的妹妹。”
“嗯?”秋明月有些意外。
凤倾璃嘴角又噙起一抹讽刺,“郁姜氏当年曾是落选的秀女,后来嫁给太史令为正妻。她为人蛮横,心胸狭隘,平生最恨的就是嫁得没有自己的姐姐好。”
秋明月有些疑惑,“她们不是亲姐妹吗?”话一出口她就不觉噤声,嘴角一缕嘲讽。亲姐妹又如何?秋明玉和秋明兰不也是亲姐妹吗?还不是一样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凤倾璃却摇摇头,“中山伯夫人乃正室嫡长女,而郁姜氏,乃是继室所出。中山伯夫人xingqíng和婉,一直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礼待有加。然而郁姜氏心高气傲,她虽然也是嫡女,但终归是继妻所出,身份低于中山伯夫人。当年她有幸遇上三年一度的选秀,却不幸落选,错过了入宫为妃凌驾于长姐之上的机会,是以一直耿耿于怀。”
秋明月一直静静的听着,若有所悟。
“既然如此,那郁姜氏应该对中山伯夫人恨之入骨才对,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娶她的女儿?”
“中山伯子女不多,上官陌雯是他惟一的嫡女,身份尊贵,可想而知从小必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太史令官拜二品,虽比不过侯府富贵,在京中也算权贵之家。两家联姻,也算门当户对。那郁姜氏想让上官陌雯做她的儿媳妇,完全是私心为之。”
“怎么说?”
凤倾璃皱了皱眉,“据我所知,上官陌雯从小任xing骄纵,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郁姜氏这辈子掌握不了自己姐姐的命运,也永远低人一等,便想在中山伯女儿的身上找回存在感。一个骄纵的大小姐,日后出嫁了,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也任由夫家处置了。”
秋明月忍不住失笑,“郁姜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报复中山伯夫人?”
凤倾璃点点头,“所以今日,她之所以会嘲讽你,其实就是想利用你而致使你姐姐秋明霞名声受rǔ。对于她来说,任何打压中山伯夫人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今日无论是你妹妹秋明玉,或者是你被人陷害,对秋明霞都是一种打击。”
“秋明霞未出嫁的时候,曾经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女。中山伯夫人一直因有了这样的儿媳而沾沾自喜。心胸狭隘的郁姜氏,又岂会心中不嫉不妒?所以这件事,她算是一个巧合。”
秋明月点点头,只要不是秋明霞在从中作梗就行了。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今日这事儿闹得这么大,难免郁姜氏不会传出去,那么…
“照你这么说,郁姜氏肯定会见fèngcha针,这一次她寻了机会,定然会好好利用,如果…”
“她不敢。”凤倾璃眼中一缕冷光闪过,“你放心,她不敢传出任何于你名声有碍的谣言。今日静姨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维护了你,她便是再想打压中山伯夫人,也不敢与镇南王府为敌。”
“我不是担心这个。”秋明月皱眉,“今日这事儿毕竟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想瞒也瞒不住。明眼人一看这事儿,肯定会认为是大夫人在背后算计。大姐是她女儿,若有人将这些流言传入中山伯夫人耳朵里,中山伯夫人会不会对大姐有所误会?”
凤倾璃怪异的看着她,“你关心那么多gān什么?她又不是你亲姐姐。再说了,你那嫡母处处刁难于你,这一次她们又yù毁你清白名声,你还担心她女儿gān嘛?”
秋明月瞪着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大姐。”
凤倾璃垂眸,“这事儿已经这样了,你便是再担心也无用。中山伯夫人一向喜爱你姐姐,更何况你大姐好歹为中山伯府生了个女儿,即便是看在孙女的份儿上,中山伯夫人也不会多加迁怒的。”当然,至于上官陌尘会不会因此冷落秋明霞他就不敢保证了。不过这话他是不会告诉秋明月的。
秋明月听了这话,果然松了口气。
“说得也是。”
想了想,秋明月又问:“你还没告诉我,容烨究竟是什么人?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凤倾璃抿了抿唇,道:“你知道药王谷么?”
秋明月点点头,“知道一点。”
凤倾璃低低道:“他是药王谷的谷主。”
“什么?”秋明月眼中不无惊讶,“药王谷的谷主?”她万万没有想到,药王谷的谷主居然这么年轻。看他的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吧,居然是药王谷的谷主?
凤倾璃点点头,“他十岁出谷,十二岁闻名天下。终年带着面具,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秋明月歪头看他,“传闻天下第一公子风华绝代,天人之姿。比起你如何?”
凤倾璃一愣,“我?”他似是还未回过神来,或者他早已忘记,自己也有一张美得人神共愤的容颜。
秋明月见他二愣子的摸样,有些无语的耸耸肩。
“别告诉我,你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凤倾璃低头,“几年前见过一次。”
秋明月立即来了兴致,“真的?那你告诉我,他究竟有没有世人传闻的那样神?武功我今日见到了,其他方面呢?才智惊人,冠绝天下?”
凤倾璃见她提起别的男人时眼神闪闪烁烁,如夜空里最美丽的星辰。不觉心中有些郁闷。
“你只见过他一面,gān嘛这么关心他的来历?”
秋明月白了他一眼,“我这是好奇,好奇懂不懂?”她突然又想起什么,道:“不对啊,你说容烨是药王谷的谷主,药王谷的人个个医术jīng湛,那作为谷主的他,医术自然出神入化才对。看你跟他关系匪浅,为什么没让他给你治腿?”
凤倾璃低下头,没有说话。
秋明月试探的问道:“他的医术也不行?”
凤倾璃还是沉默,放在把手上的手却紧了紧。
秋明月想了想,斟酌着问道:“你的腿,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凤倾璃浑身一颤,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创击。十年前的一幕又在眼前回放,冲天的血光,无数的死尸…他开始浑身发抖,眼神绝望而悲凉,隐匿着浓浓仇恨。
秋明月大惊,从未见过他这般摸样。她下意识就要走上去,他却突然抬头制止她。
“别过来!”声音嘶哑,如受伤的野shòu。
秋明月脚步顿住,看着他满目疮痍,脸色苍白如纸,心中莫名一揪。
“你怎么了?”
“别过来…别过来…”他只是不停的重复的说着这一句话,眼神渐渐变得有些疯狂而嗜血。
秋明月心里一跳,终是上前一步,手中多了一枚银针,在他快要发狂的时候在他颈后一眨。凤倾璃身子僵住,眼神血光慢慢退去。
“世子。”冷修从窗外飞进来,拔剑就要刺向秋明月。
“住手。”凤倾璃面色有些虚弱,出手却毫不拖泥带水。手中银线缠绕住冷修的剑,冷声喝止。
“世子?”冷修愕然,见他神色却再无疯癫之状,心中更是震惊无比。他不由得看向秋明月,而后立即收回目光,脸色羞红。
“在下失礼,姑娘莫怪。”
秋明月被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也是惊得额头上冷汗涔涔,见凤倾璃恢复正常,她才收针。乍然听到冷修的话,她不由得一愣,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出去。”她背过身去,脸色似羞似恼。方才她急着上前,本就松松垮垮披上肩头的披风掉落,里面只穿着白色里衣。冷修突然闯进来,可不就将自己看了去?虽然这在现代来说不算什么,可在这封建保守的古代,被一个男子看见她只着里衣的样子,可就算失贞了。
凤倾璃也回过神来,眼神更是醋意翻腾,对着脸色通红有些不知所措的冷修就一阵怒喝。
“还不滚出去。”
冷修一震,而后立即飞身出去。刚落地,他脸色就不由得惨白。还好他跑得快,不然世子非得挖了他的眼睛不可。虽然他方才一见秋明月那个摸样就立刻回头,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世子醋劲儿太大,如果他再晚一步,世子非杀了他不可。
屋内,凤倾璃立刻将方才落在地上的披风扔向秋明月,把她牢牢实实裹了个彻底。
秋明月有些愕然,只因他此刻的愤怒。
“你怎么了?”
凤倾璃心中气恼,尤其想到方才冷修见到她只着里衣的摸样,就压抑不住心头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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