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眼圈儿立刻就红了。
这外人嘛,自然指的是长公主了。
宇文砚无奈的叹息一声,“向来都是你欺负别人的份儿,谁敢欺负你这个小魔女?”
宇文溪瞪着他,他摇摇头,回头对大皇子抱拳。
“溪溪从小被我娘给宠坏了,任xing了些,方才只是跟长公主和大皇子殿下开个玩笑而已,还望大皇子大人大量,不要和小妹计较。”
凤倾寰眉梢微挑,笑道:“子渊客气了,你我乃表亲,溪溪xing子活泼天真,母后也甚为喜欢,哪里会怪罪?走吧,王婶只怕等得急了。”
他侧眸看向一脸闲淡的凤倾玥,“柏云,是王婶让你来的?”
凤倾玥淡淡笑了笑,“母妃知道大皇子今日特意告假莅临寒舍,让我来恭迎殿下。”
凤倾寰蹙了蹙眉,似乎不喜欢他的称呼,感觉遥远而疏离。
“嗯,走吧。”
凤倾玥状似无意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有些为难道:“殿下,这些小姐都是家母请来的贵客…”
凤倾寰看向凤倾柔,眼神聚满冷意。
凤倾柔打了个寒颤,连忙道:“还跪着gān什么?起来。”
宇文溪在旁边幽幽道:“她们被那句抄家灭族给吓坏了,如今不敢起来,怕忤逆了公主,再累罪家人。”
本来有几个跪久了觉得膝盖疼想要起来的女子,一听这话立刻就不动了,规规矩矩的跪着。
“请公主恕罪。”
凤倾柔大怒,但是对上凤倾寰冷冽的眼神,她又不敢发怒,只得压抑的说道:“本宫方才只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都起来吧。”
“那可不成。”
眼看几个女子又蠢蠢yù动,宇文溪再次慵懒的开口,她chuī了chuī指甲上的灰,淡淡道:“公主是君,我们可只是白身,见到公主理应行跪拜之礼,这是大昭的礼节,礼不可废。都已经跪了,再磕个头也没什么,对吧,表姐?”
她幽幽回头,笑得异常灿烂,存心想要气凤倾柔。
凤倾柔两眼一翻,被身后的人扶住。她站稳身子,怒喝。
“宇文溪,那你怎么不给本宫跪地磕头?”
宇文溪眨了眨眼睛,“表姐想让我给你跪地磕头?磕几个头,三个?六个?九个?”
她一边说还一边掰着手指数着,似乎在考虑磕几个头合适。
秋明月在她旁边轻咳一声,好心的提醒她。
“溪溪,只有给长辈磕头才磕三个。而磕九下,则是在祭奠宗祀…咳咳咳。”她瞥了凤轻柔铁青的脸一眼,又顿了顿,咳嗽几声,道:“不过长公主是你的表姐,也算长辈,你磕三个头就可以了。但是方才公主说的可是君臣之礼,你要是磕三个头,只怕不太合适。”
“那怎么办?”
宇文溪很郁闷,求助的看向秋明月。
秋明月又轻咳一声,“这个…我自幼长在山野,可不懂得这些繁文缛节。母亲教了我好久,我也学不会。方才见了长公主就心中惶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敢贸然行礼,就怕一个失误闹了笑话。回去以后,母亲又得责怪于我了。”
她脸色有些赧然,似为自己不懂得大家礼数而羞愧。然而这话听在外人耳朵里,难免就变了味道。秋家大夫人林玉芳善妒成名,好多人都知道。又听闻秋大老爷对那沈姨娘恩宠备至,对正房的大夫人多有冷落。想必作为沈氏女儿的秋明月,定然受了嫡母不少的nüè待和刻薄。
这样一想,本来还妒忌她的人,倒是有几分同qíng她了。
秋明玉听得一肚子气,当即就要发怒,秋明兰在她身边拉住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冲动,静观其变就可。
凤倾寰目光落到她身上,蹙了蹙眉。上次见她的时候,她一脸的从容不迫,可不是如今这个摸样的。
宇文砚好似这个时候才发现有秋明月这个人一般,一见之下不由得惊为天人。方才她一直低着头,他没看清她的样貌,只是这么多人都惧于长公主威严而下跪,就她一人安安静静的站在溪溪身边,也是有几分惊讶和欣赏的。如今见了她的样貌,更是惊艳。
秋家的女儿。嗯,不过听她言辞,好像不是养在秋府。方才他好像听见溪溪叫她明月姐姐。明月,秋明月。他又想起前些日子的流言…
秋明月自然感受到了他探究打量的目光,再加上另外一道灼热的视线,让她极其不舒服。她知道,那是薛雨华的目光。
宇文溪听罢,也有些无力和苦恼。
“啊,原来你也不知道啊?那怎么办?”
秋明月也皱眉,似乎真的遇到大难题一般。
凤倾柔一气,宇文溪又幽幽道:“不过也是,听说你那个嫡母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你在家里定然受了许多苦吧。”她握着秋明月的手,一脸的感慨和同qíng。
秋明月嘴角抽搐了一下,面上却微微黯然。
“溪溪多虑了,母亲待我很好。”
“哼,你就帮她说话吧。”
宇文溪明显不信,突然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秋明兰和秋明玉。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可看见你这两个嫡姐嫡妹对你不怎么样。”
秋明月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这下子,秋明兰也不淡定了。
“宇文姑娘,你误会了,家母…”
宇文砚在旁边懒懒的cha嘴道:“溪溪是皇上亲封的郡君。”
秋明兰一噎,秋明月忽而低声道:“原来如此。我以前看过一本关于本朝礼制的书,我记得好像郡君见公主,只需福身即可,不需要下跪叩拜。”
宇文溪松了口气,“那就好。”
秋明月又道:“你不跪,可是身为白身的我却是要跪的。”
她说罢盈盈下拜,宇文溪一把扶起她。
“刚才大皇子已经说过了,不过开玩笑而已,跪什么跪啊?你给我起来,走,我带你去找瑶瑶。”她瞪了秋明月一眼,语气颇有几分不满。心中自然知道秋明月这是以退为进,让自己不要闹得太过分。
秋明月顺着她的手起来,“当真开玩笑?”
“废话。”
宇文溪翻了个白眼,“走了走了。”她拉着秋明月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
“你们还跪着gān什么?还不快起来。刚才表姐不是都说了吗?跟你们开了个玩笑而已,你们都是名门闺秀,谦和大度,应该不会和表姐计较吧?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你们家小姐起来。待会儿赏花宴上大家可都是要表演才艺的,要是这跪伤了哪儿,你们担当得起么?”她指责完那些闺秀,又开始吩咐她们身后的丫鬟。
那些丫鬟闻言脸色一白,齐齐点头,手忙脚乱的将自家的主子扶起来。
宇文砚挑眉看向秋明月,语气有些怪异。
“这丫头谁的话都不听,偏偏你能管得住她。”
秋明月还没说话,宇文溪就回头瞪了他一眼。
“什么小丫头?我是你亲妹妹,亲妹妹你懂不懂?”
宇文砚摸了摸鼻子,很是郁闷道:“你方才不是还怀疑我不是你亲哥哥么?”
“我—”
宇文溪语塞,见秋明月捂唇低笑,她立刻觉得没了面子,怒瞪着宇文砚。
“你现在就不是我亲哥哥。”
她走过去,狠狠的踩了宇文砚一脚,拉着秋明月,扬长离去,也不看在场的其他人。
“小姐…”
红萼和绿鸢连忙叫了一声,就要跟上去,却听得宇文砚懒懒道:“别跟去了,那小丫头不会让你们跟上去的。”
二人止步,回头看他。
宇文砚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皱眉斥了一声,眉宇纠结,好像有些痛苦。
“这小丫头太狠了,这次只怕青了一块儿了。”
凤倾寰走过来,似乎笑了一下。
“我看你就是活该。”
宇文砚抬头,不满的瞪着他。
凤倾寰笑笑,“她如今的xing子谁宠出来的?还不是你和姑姑整天的纵容她,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
宇文砚哼了一声,“她是我妹妹,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不宠她宠谁?”
凤倾寰不再说话,回头看向凤倾柔。虽然还是一身华丽高贵,但是早已失了端庄从容,略显稚嫩的容颜有些苍白,脸色扭曲而愤怒。本来艳丽的容色看起来竟是其丑无比。
他别开眼,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同样是妹妹,怎么区别就那么大呢?
这时候,凤倾玥淡淡开口了。
“家母已经在丹华园等候多时了。”
众人这才想起,今日是镇南王妃举办的赏花宴。
丹华园是镇南王府的后花园,大昭国开国以来宗亲王爷不多,到这一代更是只有两位亲王,一位荣亲王,还有一位就是镇南王。两位王爷在朝中地位不一而足,府邸却是相当华丽富彩,金碧辉煌。
镇南王府砖木结构二层内天井围合式建筑;两层外檐均设通敞柱廊,建筑形体简洁明快。室内设有共享大厅,大气、开敞,适应当时的西化生活。水刷石墙面与中国传统琉璃栏杆jiāo相辉映,门窗玻璃上比利时工艺雕琢的中国传统花鸟栩栩如生。
一路走来,可见府中建筑jīng致巧妙,用料奢华。
琉璃柱、彩色玻璃、墙面彩绘等都是经过数十道清洗工艺完成了。
丹华园园内布局、设计具有较高的艺术水,东、南、西面均堆土累石为山,中路又以房山石堆砌dòng壑,手法颇高。山顶平台,成为全园最高点。居高临下,可观全园景色。风景幽深秀丽,昔日有碧水潆洄并流经园内,徜徉于园中尤如漫步在山水之间。与府邸相呼应,花园也分为东中西三路。中路以一座西洋建筑风格的汉白玉拱形石门为入口,前有独乐峰、蝠池,后有绿天小隐、蝠厅,布局令人回味无穷。东路的大戏楼厅内装饰清新秀丽,缠枝藤萝紫花盛开,使人恍如在藤萝架下观戏。戏楼南端的明道斋与曲径通幽、垂青樾、吟香醉月、流杯亭等五景构成园中之园。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
秋明月被宇文溪带着脱离了众人,一路欣赏着王府的景色,眼中啧啧称奇。
“镇南王府果然非同一般,景色秀丽,空气也令人心旷神怡,颇有几分流连忘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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