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多年未曾拥有过。
良久,秋明月松开他,哭红的眼睛看着他没有泪痕,却满目苍凉的眼,心再次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你想报仇吗?”
“想。”
凤倾璃回答得毫不犹豫,“这些年,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报仇。”
他恨孝仁帝,恨皇后,恨荣亲王妃,恨所有害死他母亲,害得断了双腿坐在轮椅上十年的人。
秋明月捧着他的脸,凤目泪光闪闪,又一次聚集了泪水。泪光闪烁下,又隐藏着浓浓的怒火和恨意。
“荣亲王妃…都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凤倾璃似乎有些恍惚的笑了一下。那个女人,都对他做了什么呢?让他的奶娘给他下毒,天天让那些丫鬟给他吃相克的食物,在他为解毒泡在寒池里虚弱毫无抵抗力的时候派人刺杀…
这些,比起那个人曾经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太轻了。轻到,他都几乎可以忘记那个女人对他所做的一切了。
“没什么,都无足轻重了。”
他这样说着,声音清,且浅。秋明月却从他云淡风轻的口气中,再一次领略到了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痛。
曾经年少的小男孩儿,亲眼看着母亲在自己的面前被活活的烧死,而自己的亲生父亲,却站在那儿无qíng的冷笑。他无亲无故的寄居在叔叔家里,忍受另外一个女人不择手段的折磨和那些人因贪yù的暗害刁难。
这些年,他是如何过来的?
而那个人,他是否知道?他又如何忍心?
“别哭,都过去了。”
凤倾璃再一次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声音极致的温柔。
“只是苦了溪溪那丫头,十多年来,硬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蛮横嚣张的少女。为了我,得罪了不少人。”他眼神有歉疚也有感激,“还有姑姑。你上次应该发现了吧。姑姑一直就不喜欢荣亲王妃,而荣亲王妃嫁给我父王以后,姑姑待她更是冷漠。当年的事,许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一些的。”
“镇南王妃,可知道?”
凤倾璃摇摇头,“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静姨待我也是极好的,我不能害了她。”
他摸了摸秋明月的头,又道:“倾雅的xing子就是像了我娘,长得也跟我娘有几分相似,所以父王才特别宠爱她。”
秋明月把头靠在他怀里,眼泪早就流gān了。她看着屋内燃放的火炉,感受着窗外chuī进来的冷风,心中也似冷热jiāo替。火想要融化冰,冰又想熄灭火。最后,冰化了,也浇灭了火,只剩下一缕青烟。
她闭了闭眼,突然问。
“子靖,你,想要那个位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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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真相写出来了,呼呼,为男主难受不?为男主心痛不?我知道,我的玻璃心的读者亲们,看到这儿大约要骂我了。哎,我只能说,我也很无辜。么么,大家如果愤青的话,就狠狠骂那个该死的皇帝吧。放心,我会狠狠的nüè他。让女主代替男主,狠狠的nüè,让他生不如死。这样大家高兴么?么么咳咳,还有那个馨怡公主吧,之前我就说了,她不是皇帝的女儿,是一个很牛叉的人物,后面会出现的。这个女人又是女主的一个麻烦。哎~
第十一章 前朝机密,馨怡公主
房间内很静,秋明月回来的时候就把门关上了,并吩咐人不要来打扰。此刻,疼痛过后,眼泪洗刷过后,是麻木和理智的冷静。
她问,“子靖,你,想要那个位置么?”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似一缕风chuī过脸面,转瞬即逝,连一丝凉意都没有,让人恍然觉得那是幻觉。然而凤倾璃却听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那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入他的心扉。
他低头凝视着她,手指从她的额头慢慢划下,一寸寸描绘着她的容颜,将她一点点刻入心底。
他忽然笑了笑,摇摇头,缓慢而认真的说。
“不想。”
秋明月没说话。
凤倾璃揽过她的头,埋头在她颈项,声音有些低哑。
“我想毁了它。”
秋明月浑身一颤,凤倾璃嘴角噙起一丝讥诮。
“这些年,他不断的bī我,bī父王。殊不知,我娘死了,父王的心也死了,他早就无心官场。若不是为了我,父王早就辞官归野了。呵呵,他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贪慕权势,他以为人人都想要那把椅子。他的嫉恨和削权,在父王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秋明月抿唇不语。
凤倾璃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他不是喜欢那个位置么?那我就毁了它。”
秋明月不说话,只是靠在他怀里,心头如堵了一块大石般沉甸甸的,闷得她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都觉得沉重。不同于刚才撕心裂肺的痛,而是那种闷闷的沉重。她宁愿不曾听他说起这段往事,但是她又庆幸,他为她打开了心扉。尽管,换来的是带血的苦和痛。
“那就毁了吧。”
她恍惚的说着,脑海里聚集了太多事,又似乎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凤倾璃震了震,“萱萱?”
秋明月闭上眼睛,“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那样刻骨的恨意,如果换成她,她也会做出和凤倾璃一样的决定。
凤倾璃双手收紧,在她耳边轻声低喃。
“萱萱,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他亲吻着她的脸,声音温柔而害怕。
“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他的唇一点点下滑,落到她的下巴上,脖子上,手指解开了衣领上的扣子…
秋明月闭上眼睛,侧过头去会吻他。
“嗯。”
凤倾璃眼中破碎出一道光来,低头吻上她的唇。
“世子,世子妃,午膳好了。”
外面传来红萼的声音,打断了屋内二人的qíng意绵绵。
两人同时一怔,反应过来秋明月立即推开他,站了起来,俏脸酡红,眼神羞涩。眼角还带着泪痕,教教ròuròu,不甚可怜。云鬓散乱,衣领散开,好一副香艳的场面。
凤倾璃盯着她,目光有些痴然。
秋明月连忙整了整凌乱的衣衫,轻咳一声,对外面道:“知道了,马上就来。”
红萼的脚步声离去了。
秋明月松了口气,又瞪了凤倾璃一眼。
“看着我gān什么?”
“你好看。”
他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诚实的说道。
秋明月脸色更红了,嗔了他一眼,想到方才两人还抱头彼此慰藉,想到不久前她还为他心酸心痛,想到不久前他满目的苍凉悲痛。
不过一瞬间,那些苦那些泪那些斑驳的痛和回忆,似乎都被风chuī散,消失在空气中。
她不觉失笑出声,眼里却有泪光涌现。她别开头,任风chuīgān泪痕,道:“走吧,我推你出去吃饭。”
“嗯。”
凤倾璃也笑了笑,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及方才之事。那些痛苦和血泪,都随着方才那温暖的依靠渐渐消失。如今她推着他,慢慢走出去。彼此周身上下都围绕着温馨和幸福。
屋外丫鬟站了一排,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熟悉的自然是她自己带来的陪嫁,不熟悉的,便是桐君阁的丫鬟了。独独少了幼寒和幼梦。
秋明月看向红萼,红萼会意的走过来。
“世子妃,今日你和世子进宫以后,王妃就派人来将幼寒和幼梦带走了,各自打了三十个板子,逐出了王府。”
秋明月默然,荣亲王妃果然够狠。
红萼又道:“王妃说,带会儿让人给世子再送两个伺候起居的丫鬟。太妃也派人来穿过话了,下午人就会送过来。”
秋明月眼神有些寒,荣太妃究竟什么意思?
“别想那么多了,吃饭吧。”
凤倾璃给她夹了块红烧鱼放在碗里,淡淡开口。
秋明月笑了笑,说得也是。
“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再这儿伺候了。”
“是。”
有了今天早上幼寒和幼梦的教训,她们知道,世子妃的命令就等于世子的命令,因此不敢不尊,全都退了下去。
屋内就只剩下了两人,一顿饭吃得很安静,除了互相夹菜和银著碰到碗的声音,谁都没有说话。
用完午膳以后,秋明月唤外面的丫鬟进来收拾了碗筷,又了解了这桐君阁大小丫鬟,桐君阁不算太大,但是也不算小,出门是一片桃林,和她在秋府的时候屋外那片桃林差不多。西侧围绕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出门往东走是一条铺满鹅暖石的小路,出了这条路,可以去王府的任何庭院。
桐君阁建造用料上乘,屋内布置jīng致却不显奢华,倒是几分雅致和古典。二楼还设有书房,出来后隔着栏杆可以看尽整个王府的风景,另外还有一个露天的阳台,可以栽种一些花糙。秋明月却在里面发现了不少的药糙。她想着,凤倾璃早点被那些毒折磨,所谓久病成医,他自己想必对医理也有几分了解吧。
最jīng致巧妙的,就是这个楼梯了,旁边居然有滑梯,她很容易就把凤倾璃推到了二楼。走进书房,凤倾璃示意她推他到书架边,旁边墙壁上向里面凹进去一个长方形,放着一个五彩冰梅蝶纹瓷瓶,他转动花瓶,然后书架缓缓移动,自动的转了一百八十度。露出里面的暗室。
秋明月惊奇于古代的机关,推着他走进去,里面内有乾坤,好几排的书架,上面放着很多书,诸子百家,历史文学,政治军事,几乎应有尽有。
秋明月走到隔窗的那个书架旁,随手翻阅一本书,竟然是失传已久的上古传记。她又拿起一本书,前朝百官史…
“这些书,都是父王给你收集的?”
凤倾璃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些是父王给我收集的,有些是师父给我的,有些是我自己收集的。还有一些基本的医学典籍,是容烨给我的。”
秋明月正翻着一本关于医学的书,闻言怔顿了顿。
“容烨一直在给你找可以让你的双腿恢复的药?”
“嗯。”
凤倾璃点头,笑了笑,叹息道:“他是个奇怪的人。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是在宝华寺,皇祖母带我去找师父给我治腿。师父医治了我半个月,终究没有办法。然后容烨就出现了,他那个时候出谷历练。七八岁的小孩儿,戴着面具,心比天高,又自负又毒舌。他一见到我就看我不顺眼,说我娇贵,跟个女人似的。我那个时候心如死灰,根本没心qíng跟他争辩。他走过来,直接把我从轮椅上提起来,然后丢在了地上,对我一顿讽刺,说我不懦夫,将我狠狠的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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