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自己这些年以为的这个身残没有威胁的二弟,只怕是个韬光养晦隐其锋芒的。若真是那样,自己竞争世子之位就更加困难重重。可是照秋明月这么说,似乎是自己多虑了。
他沉思着,忽然想到什么,问:“二弟,你身边不是有个武功高qiáng的贴身侍卫么?你昨日怎么没带上他,不然的话,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这是试探!秋明月和凤倾璃都明白。
“哦,你说冷修啊。”
凤倾璃皱了皱眉,“那个木头,反应忒慢,昨天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非要说我杞人忧天,落后了我好长一段距离。那个没轻没重的,被我给打发去宝华寺念经去了。”
“嗯?”
凤倾翔有些意外,“宝华寺?念经?”
“对啊。”
凤倾璃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要不是他拖后腿,我怎么会差点赶不上?要不是看在他跟着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我早就把他赶走了。他那人木讷得很,最讨厌听和尚念经。我就让他在宝华寺里呆上一两个月,他就记住教训了。”
他说得有些愤恨不平,凤倾翔听得很无语。
秋明月故作歉疚的对凤倾翔笑笑,“大哥莫怪,相公就是这个脾气。”
凤倾翔也笑笑,“二弟也是出于对弟妹的爱护,我怎会见怪?”
他掸了掸衣衫上根本就没有的灰,站了起来,温和道:“二弟,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凤倾璃挑眉,“大哥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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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意外发现,迷雾重重
等到凤倾翔离开后,凤倾璃才一把拉过秋明月。秋明月不防,竟然被他拉得跌倒在他怀里。
“你gān什么?”
她不满的抬头,却对上他深黑的眸子,眸底波涛翻涌,凝结一层层暗流。她怔了怔,随后便明白了什么,叹了一声。
“你跟他置什么气?”
凤倾璃眼神很冷,“他要夺这个世子之位我理解,可是他竟然敢对你…”
秋明月伸出两根手指堵住他的唇,“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妻子?”
“自然,”
凤倾璃双手环在她的腰肢上,眉眼散发出一丝厉色和狂傲。
“你本来就是我八抬大轿迎娶过门的妻子,谁敢否认?”
“那不就得了?”
秋明月觉得有些头疼,“你说你那个大哥吧,我对他印象不深,只觉得是一个面善心恶的,跟王妃一样。哎,还真别说,真不亏是多年的母子。敢qíng你大哥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表里不一口蜜腹剑对吧?不光如此,还是个好色的。”
“他不是好色。”
凤倾璃脸色黑沉,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他只是喜欢跟我争。从小到大,凡是我喜欢的,他都要cha一脚。以前也就罢了,但是这次,他居然敢打你的注意。”
他冷笑一声,“当真是不要命了。”
“你想做什么?”
秋明月隐隐从他语气中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抬头问他。
凤倾璃低头看着她晶亮美丽的眸子,眼神也柔和下来,手指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眉梢。
“本来我不想跟他计较的,想要争夺世子之位,就各凭本事,但是他好像觉得我怕了他。那么,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秋明月打了个寒颤,知道他这次是真的怒了,凤倾翔要倒霉了。
“给他点教训就行了,你别做得太过分了,不然给祖母知道了,只怕又要闹僵开来了。”
凤倾璃眼神有些复杂,轻轻叹息一声。
“祖母一心就想着怎么保住荣亲王府世代繁华,但是她却忘记了,君心难测啊。无论是不是有我,还是我娘,或者二十年前的那一场爱恨纠葛。荣亲王府的存亡覆灭,也不过在那人弹指一挥间。”
秋明月很是赞同的感慨了一句,“祖母一辈子都历尽权势风云,看得比常人多,经历的比常人多,但是仍旧有那么一丝期待。就像我祖母一样,从前无论我做什么,她要么冷眼旁观要么纵横利弊。但是一旦我触犯了她的底线,她就无法忍受了。”
她看着帐顶,道:“或许这些大家族的老祖宗,都有一个通病。明知不可得却又心存侥幸,一生汲汲赢取,到头来却发现也不过繁华一梦,转瞬皆成虚无。”
凤倾璃看着她,“怎么现在越来越多愁善感了?这话要是被那老秃驴听见了,又得说是什么你与我佛有缘之类的了。”
秋明月懒懒的瞥他一眼,“他好歹是你师父,你别一口一口的老秃驴,要尊师重道知不知道?”
凤倾璃一点也没有尊师重道的领悟和节cao,道:“这几天只怕王府里那些人会天天往这桐君阁跑。”他皱了皱眉,“你又得辛苦了。”
秋明月突然笑了一下,“你发现没有,先是我生病,然后又是你受伤。咱们这桐君阁,没一天安生的。你说,这看似巧合的两件事qíng,会不会在有些人看来就不同寻常了?”
凤倾璃眯了眯眼睛,随后讥嘲道:“不同寻常又如何?这王府如今被她们把持着,即便觉得桐君阁连连受挫,也没人关心。父王…”他叹息一声,“祖母压着,父王也没办法。再说了,上次那断肠糙一事,祖母只怕已经在怀疑了。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可千万小看她,认为她只是一个老太太而已。”
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秋明月。
“当年先帝迷恋燕居,祖母只是家族中一个庶女。那个时候,后宫人人自危,她还能顺利做她的荣王妃,你觉得她能简单得了么?即便有皇祖母扶持,如果她自己没半点真本事,皇祖母也犯不着帮着自己的庶妹。”
他似突然想到什么,悠然闭上了嘴巴。
秋明月再次敏感的察觉到,荣太妃和太后之间,似乎有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接下来的几天,凤倾璃安心的呆在桐君阁养伤。自然了,王府里那些个兄弟姐妹,这个时候也是会频繁光顾殷勤关心的。来得最频繁的,也就数楚玉盈。好歹共患难过,楚玉盈的命还多亏了秋明月牺牲两个贴身丫鬟换来的。所以她对秋明月显得更加的亲昵,都快无话不谈了。
这一次,午时刚过,凤倾璃服了药睡了过去。秋明月让人在前院摆了桌子,四周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如画夺目。小楼独立,林木葳蕤,平生出幽静之感。
秋明月和楚玉盈对立而坐,桌子上摆满了茶水瓜果点心。在这chūn日和暖之景,倒是别有一番享受。
“这桐君阁独居一隅,风景又美,二弟和弟妹都是清净。”
楚玉盈用茶盖掀了掀掀了掀茶花,抿了一口,眉眼立即陇上柔和之色。
“弟妹,这花茶果真不一样,香浓入口,别具一格啊。”
秋明月右手执茶壶,左手把着垂下的袖摆,手指比那白玉杯还要细腻柔白。
“这个啊,是从前我在医书上看到的,自己又闲来无事就研究了些,登不上大雅之堂,大嫂若是喜欢,待会儿我让红萼装了给你带回去。这chūn天来了,许多花都可以用来泡茶,还益气补神呢。”
“如此,便谢谢弟妹了。”
楚玉盈一脸笑意的答应了。
秋明月已经给她斟满了茶水,“大嫂今日找我可是有事?”
“瞧你说的,难道我没事就不可以来看你了?”
楚玉盈以袖掩面,眼睫垂下,又喝了一口茶,眼神却是有些神不知所往。
秋明月不动声色的笑笑,“哪里,大嫂能来我桐君阁,我很是荣幸喜悦呢。”
她不再说话,楚玉盈低着头看着杯中茶水,眼神越发的飘幻。
“弟妹…”
她顿了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嫂可是有心事?”
秋明月适时的关切询问,“大嫂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
楚玉盈放下茶杯,幽幽道:“弟妹,我也不瞒你,你大哥他…”
秋明月心思一动,轻声问:“大哥怎么了?”
楚玉盈皱了皱眉,这才道:“你大哥这段时间老是往外跑,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每次我问他,他都说我一个女人,管男人的事做什么?本来嘛,男人的事,咱们做女人的是不该多问。可是前几天,我竟然在他的领口间发现了…发现了有女人的唇印。”
她顿了顿,才非常难以启齿的说了出来,神色有些委屈和怨恨。
“啊?”
秋明月短促的叫了一声,神色很是意外。
楚玉盈或许自觉没脸,低头喝茶以作掩饰,心头只觉得烦闷不愉,委屈无限蔓延。一双手覆盖了上来,丝丝暖意透过肌肤沁入心里。她抬头,对上秋明月怜惜叹息的凤眸。
“大嫂…”
楚玉盈心中的委屈如洪水破堤,汩汩而下。她反手握住秋明月的手,哽咽道:“弟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她吸了吸鼻子,道:“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我在家虽然是庶女,但是基本的女德女戒还是懂得的。自我出嫁那天起,姨娘就告诫我要三从四德,从夫从子。凭良心说,我也不是那善妒小气的。我嫁给你大哥之前,他房里就有两个通房,我嫁过来之后,也帮他抬了几个。平日里他宠着那几个姨娘我也没什么怨尤。这就是咱们做女人的命,男人风流咱们得包容,这才是贤德之妇。”
秋明月漠然以对。
楚玉盈顿了顿,qíng绪平复了些,又道:“他若是喜欢,大可以明着和我说,我又不是不允许他纳妾抬小。可是…可是他竟然能在外面…”她眼圈儿又红了,神色很是凄楚荒凉。
“弟妹,我不是怨他在外面找女人。这京都贵介公子哥,有几个不逛花柳街的?可是他不同啊,他是王府公子,朝廷命官,这事qíng如果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大大有碍啊。而且…而且那些女人…接触多了,总是不好的…”
秋明月了然,敢qíng楚玉盈是怀疑凤倾翔去jì院里花天酒地,沾染了花柳病。其实在她看来,凤倾翔即便是找女人,也断然看不起勾栏苑卖笑的女子。因为他自负自大,不可一世,怎会看得上那些低贱的女子呢?再说了,他一个王府的嫡长子,如果真的看上了什么女人,大可以换个身份纳进来就行了,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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