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侍卫上前将那宫女抓了起来,并且堵住了她的嘴巴,阻止了她的呼救喊冤。秋明月一点都不觉得这宫女可怜,因为这宫女是郑馨怡身边的人。如果不是红萼先告诉她自己失踪,只怕她已经受郑馨怡吩咐而去推自己下水了。她主子可恨,助纣为nüè的她也可恨。这样的人,跟在郑馨怡身边只会作威作福,死了便是救更多人。
荣亲王妃已经走了上来,上上下下打量她。
“没事就好,刚才那宫女来报,吓了我一跳。”她似乎松了口气,又关切的问。
“这夜深风大的,你出来怎么不披上披风呢?”她说着就看向红萼,眼神隐隐有几分冷意,看样子是想借题发挥处置了红萼。
秋明月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连忙道:“是这样的,母妃。之前我大姐让丫环给我传话,说咱们姐妹好久没见面了,让我去风波亭一聚。”她又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哀伤。
“大姐一直身子不好,不能一直chuī冷风,就把披风给她了。”
荣亲王妃脸色又变了变,眼底隐隐有青气,却不好发作。而后又想到了什么,面色骤然一变。
“你把披风给了你大姐?”
她眼底隐隐有几分惊恐,如果是秋明霞中了催qíng散,那么…
“对啊。”
秋明月很纯洁的点头,“不过还好,刚才姐夫已经接她回去了,要不然这大晚上的,chuī了冷风可不好。”
荣亲王妃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暗恨。明明安排得天衣无fèng,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她正想说什么,前方却有侍卫急匆匆而来,跪在地上。
“禀王妃,前面发现有人落水,已经救上来了,只是喝了太多水,现在还没醒。”他皱眉,斟酌着说道:“好像是中山伯府的人。”
荣亲王妃脸色又变了,中山伯府。
秋明月却急急道:“中山伯府?是不是我大姐?”
那侍卫愣了一下,而后摇头。
“是个丫鬟。”
秋明月松了口气,知道是初竹,于是又急急道:“那你们还愣着gān什么?快宣太医啊。”
“这…”
侍卫有些为难,太医只给宫里的主子诊治,断然不能给一丫鬟看诊。
秋明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有些烦躁道:“在哪里,带我去。今日宫宴,中山伯府跟来的丫鬟也就那么几个,断不能在宫里出了事,叫我怎么跟大姐jiāo代?”
“娘子。”
凤倾璃拉住了她,还未说什么,突然就听到前方一声石破天惊的惊叫冲破夜空。
“啊——”
所有人霍然回首,盯着兰英殿的方向。
荣亲王妃的脸色立即变了。秋明月在这儿,那么这个惊叫的女声是谁?
来不及思索,秋明月已经道:“这声音,似乎有点像馨怡公主?”
荣亲王妃脸色更是一沉到底,那边凤倾玥已经急急而去,脸色似乎有些白。他步子极快,背影也有些颤抖和虚弱。荣亲王妃根本来不及阻止,凤倾玥已经走到大门前。他伸手,用力推开了门。
“馨怡——”
月色微白,斜斜洒下高低楼阁,落在他脸上,照见他比月色更惨白的脸色。
秋明月在心里腹诽,这男人要是放在现代,绝对会评上影帝。
而伴随着他一推开门的动作,里面响起更加惊恐绝望的尖叫声。
随即灯光大亮——
秋明月知道,郑馨怡完了。莫名其妙和一个陌生人关在一个房间里,然而抓jian的,却是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这一刻的惊惧和绝望,足够打击得郑馨怡一辈子都无法抬头。
荣亲王妃知道已经完了,不用她吩咐,那些宫女侍卫全都一拥而上。然而站在门口的凤倾玥似乎还没有从亲眼见证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竟然忘记了阻挡,那些宫女和侍卫就这样闯了进去。然后就是一阵寂静,随后爆发出qiáng烈的惊呼声和砰砰跪地的声音。
是那些宫女和侍卫。
这个时候发现这种事,他们就已经等于是个死人了。
秋明月心里有些发冷。同qíng和厌恶,自责和憎恨在同一时刻矛盾的存在她脑海里,令她有些驻足不前。
她并非天生冷血,相反,她是学医的,出于医者的本能,她本就具备比正常人多一分的同qíng心。然而医者也是无qíng的,因为见惯了生死,就像杀手一样,血液里也是冰冷而无qíng的。她的职业是律师,她的血液里同样流动着正义和公平。然而在这个世界里,她见惯了太多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那些所谓的正义和公平,早就在这样的腌臜龌龊里dàng然无存,也将她仅剩不多的同qíng心粉碎得gāngān净净。
就像曾经在秋府,她和林氏的斗争牵连了多少无辜的人?比如说秋明霞。今日就因为那些人的私心,凤倾翔,郑馨怡。他们天xing残忍而扭曲,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然而他们太过自负,所以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不想过去了。”
她侧头,看着前方涌来的一大群人,为首的是太后和孝仁帝,隐隐还看见荣亲王和荣太妃,还有宇文溪跟宇文砚。哦,还有大皇子。或许他们是被郑馨怡的惊叫声惊来的。也或许,是之前郑馨怡或者荣亲王妃安排的人带来的。她们在安排这一切的时候,或许认为万无一失。然而却没想到,偷jī不成蚀把米。
凤倾璃点了点头,“我们站远一点就可以了。”
孝仁帝带着众人已经赶来了,看到跪在兰英殿的众人,面色铁青。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荣亲王妃脸色有些白,凤倾玥一只手保持着推门的动作,而后似乎受不了打击,缓缓落下,另外一只手扶着门边,眼神直直看着屋内,脸色苍白如雪。
就在刚才,大概凤倾玥与凤倾璃和秋明月分开后不久。郑馨怡便来到了兰英殿,她收到凤倾玥让人传的邀约字条,让她在风波亭一聚。收到字条的时候,郑馨怡又惊又喜。她不笨,想到刚才大殿内凤倾玥委婉的据婚,况且以他的为人品xing,如何会这样大胆邀她相会?然而从字里行间透出了写信的人的无奈和怅惘,qíng真而微痛。她又忍不住自我安慰,或许他是有苦衷的。所以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还没到风波亭,就看到凤倾玥的小厮在路口边站着,见到她来,立即迎上来告诉她,凤倾玥在兰英殿等她。
那小厮是凤倾玥的贴身书童,有他的亲笔字条,还有这个小厮的话,再加上那小厮言语之中有些焦急以及yù言又止,她立即不再怀疑,匆匆就进了兰英殿。
兰英殿好久都没有居住了,也没有灯火,她走进去,轻轻唤了一声。
“阿玥?”
有轻纱飞曼在夜风中飘飘摇摇,倒映着站在窗边的人颀长的身子,如月如松。
她心跳加速,低着头走过去,穿过层层纱幔,迫切的靠近那男子。而此刻站在窗边的凤倾翔,也早已发现自己中了陷阱,然而之前荣亲王妃给他下的毒以及后来发现秋明月被算计怒极的凤倾璃也让人不动声色的在那屋子里空气中下了点迷幻神智的药,他已经有些意识不清。
只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唤他。
他靠在窗栏上,迷茫的回过头来,便见轻纱帷幔后,有娉婷女子款步而来,声音娇弱而如huáng莺出谷。隔得那么远,他竟然都能闻到她身上的幽幽清香,令人心醉神迷。仿佛那是期待多年的梦,又仿佛是沉睡压抑的yù望蠢蠢yù动。他看着轻纱飘浮后的女子衣袂翩跹,青丝如墨,带着几分飘逸的姿态向他奔来,只扑他的怀抱。
心里忽然有什么炸开,周身缓缓起了一阵火。来不及思索,他已经掀开最后的纱幔。在她还未抬头在暗淡的光线类仔细看清他的容颜,他已经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并且低头吻住了她。
郑馨怡本是大家闺秀,这些年又养在佛门清静之地,从未靠近任何男子。便是回宫后,凤倾玥日日陪在她身侧,对她也是礼遇有加,从未有半点冒犯。哪里经历过如此风流阵仗?她立即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张唇要唤‘阿玥’。然而抱着她的男子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趁着她启唇的瞬间,长舌直驱而入,攻占了她的城池。
此刻的凤倾翔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怀中的娇躯柔软而娇嫩,散发着处子的芬芳和甜蜜。
郑馨怡心儿扑通扑通的跳,大脑一片空白。被自己心上人如此拥抱拥吻,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早就心旌摇曳目眩神迷了。
男子环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她能感受到他呼吸间的灼热以及唇齿相缠间微微的酒意。
郑馨怡模模糊糊的想,方才在席间,太后问凤倾玥是否想娶她的时候,凤倾玥桌子上摆着酒杯,似乎已经喝了好几杯了。那个是祸的他,是否心中复杂徘徊?矛盾纠结?他那个时候是不是就在想着,借着酒意行如此大胆之事?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无论谁对她有念想,也没有用了?
当真如此?
她被自己的臆想占据了所有的思考,却没有想过,以凤倾玥的为人,即便对她心有恋慕怜惜,也不会这般冲动孟làng。不,应该说,如果换成平时,她有足够的时间和清醒的神智去思索去探究。然而就在踏出昭阳殿之前,已经被那张字字含qíng的字条打乱了神智,随后被小厮的话激得心神动dàng而后又被纱幔后颀长的身影勾住心魂。最后再被男子有力的臂膀紧紧涌入怀里的惊喜qíng动,已经让她再也不能清醒。
凤倾翔毕竟是练过武功的,为人又有些多疑。窗外一阵冷风chuī进来,他忽然一震,就要推开怀中的女子。郑馨怡却不允许他在此刻退缩。她了解凤倾玥,他那样人,自控自律,鲜少有酒醉失态的时候。如果不借着这个机会让他要了自己,等到两人分开,他一定又会对她敬而远之。
所以,几乎是在凤倾翔神智一分清醒要推开她的那一刻,她却立即双手抱住他,主动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并且腾出手来解下了披风的带子。
“别走,阿玥…”
她一扯开带子,动作毫不停留,又扯掉了腰带。腰带落下,身上jīng致华贵的宫装立即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衣领也被她自己大力给扯开了,露出一抹白。
漆黑的屋子里,窗外有星光闪烁,虚虚掩掩的洒进来,将那一抹白清晰的照亮在男子有些迷乱的眼睛璃。那是一抹纯白,有月的清辉有玉的清润,在女子动人优美的脖子下勾画出jīng致的锁骨,隐隐泛着清香,在这黑暗的空气里散发开了,也让凤倾翔本就涣散的神智再次迷乱,神智没有听清楚她呼唤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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