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转身就走。
“王爷,你当真如此狠心对墨儿?他才是你的嫡子啊,世子的位置本来就是他的,你怎能…”
荣亲王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悲绝的呼唤。
“墨儿心思单纯,不适合继任王府。”荣亲王脚步顿了一瞬,侧过头,室内明亮的烛火映照出他冷硬的面部线条。“本王没你那么冷血。不过本王庆幸,墨儿没有被你这样用心歹毒的母亲教得跟你一样。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墨儿和雅儿的母亲,你不配。”
“王爷——”
荣亲王妃大惊失色,“你要做什么?墨儿和雅儿都是我的孩子,你不能不让我们母子见面,你不能这样无qíng。”
荣亲王冷冷道:“把他们放在你这样的母亲身边教养,才是害了他们。无qíng?本王这些年就是对你太多愧疚,才会导致你肆无忌惮的迫害璃儿。”
他抬步就往外走,“这院子里的人看来也不中用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连你的首饰都看不住而被人偷走。好歹夫妻一场,明日本王就给你将这院子里的丫鬟嬷嬷全部换了。哦对了,还有你那个rǔ娘,也不要回来了。荣亲王府庙太小,容不下楚家的大佛。”
转瞬间,他已经出了屋子。
夜风很冷,风中飘进来他的声音更冷。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本王也不想在听了。”
他站在院子里,负手而立。冷月洒下,他背影孤寂而清冷。
“你最好期待你曾经做的那些事已经没有任何的人证物证,否者一旦被本王查到了,那么——”
剩下的话他没有多说,但是其中的警告谁也听得出来。
荣亲王妃跌坐在地上,然而他虽然走远了,声音却清晰的传入她耳中。
“关于璃儿…你要是想死,大可以到外面去四处宣扬。”
荣亲王妃几乎绝望,荣亲王的意思是,如果她敢将凤倾璃的身世说出来。那么等待她的,必将是世上最残酷不认的刑罚。
安松院,楚玉盈已经走了。荣太妃坐在贵妃榻上,看着烛台上摇曳的烛火,眼神被覆上了一层白雾。然而白雾下,却又是如水的清明。那是jīng锐,和伶俐。
“太妃。”
周嬷嬷急急忙忙的进来,面色有着掩饰不了的震惊。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荣太妃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喝茶。
“王爷刚才去了王妃那里,两人似乎吵了一架。王爷将王妃禁足在了飞鸿院,并且不允许三少爷和二小姐去看王妃,王妃的中馈之权也被剥夺了,jiāo给了世子妃。”
荣太妃手一顿,眼底的jīng锐浮现眼中。她眯了眯眼,看了看窗外的月色。
冷,而清,还有…深深的寂寞。
她低着头,叹息一声。
“这一天终是到来了。”
“太妃,您…”
周嬷嬷有些试探的看着她,斟酌道:“您知道王爷为什么突然去迁怒于王妃?”
太妃笑了一下,眼神却没有任何笑意。
“还能为什么?”她向后靠了靠,似有些疲惫。
“璃儿终究是忍不住了啊。云娥是自取其rǔ啊,心妍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她心里还是有疙瘩。这些年她背地里都对璃儿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
她又深深叹息,嘴角一丝苦笑。
“罢了,这样也好。省得今晚的事再发生第二次。”她冷哼了一声,“她个人私德有亏,荣亲王府却没义务成为她私心的陪葬品。”
周嬷嬷有些惊讶,“太妃,您是说今晚的事…”
荣太妃瞥了她一眼,“风波亭那场闹剧,十有八九是她的杰作。只不过她棋差一招,被璃儿反算计了回去,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也是她自作自受。”
她说起荣亲王妃,丝毫没有同qíng心。
“世子忍了那么多年,终是为了世子妃不再隐忍了。”
周嬷嬷有些感叹。
荣太妃这次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寂寥。
“太妃,那大少爷…”
荣太妃眼神立即冷了下来,“别给我提他,蠢货。”
她坐了起来,一脸的愤怒。
“居然色胆包天到如此地步,简直——”
她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周嬷嬷连忙道:“太妃,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荣太妃长出了口气,又有些无奈道:“他太急功近利了啊,总想着要夺回世子之位,哎~”
“大少爷是长子,自幼又的您眷顾,自然…”
周嬷嬷话还未说完,荣太妃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翔儿那孩子,哎,她母亲好歹跟过我一场。当年为了安抚云娥,我才默认了她所做的一切。终究是我对不起那孩子。只是翔儿的xing子,心机深,为人yīn暗,心胸狭窄容不得人。如果他继承了王府,只怕日后墨儿和宇儿都没有好下场啊。”
“那太妃您…”
周嬷嬷斟酌道:“您不是一直都希望大少爷继承王府么?”
荣太妃苦笑,“云娥这些年一直都想扶持她自己的儿子,我若不给她施点压力,璃儿只怕是…到时候煜儿又要怎么办?当年心妍的死已经让他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如果璃儿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担心他真的一蹶不振了啊。”她摇摇头,“心妍那孩子,可惜了。当年她和煜儿本来…罢了,那么多年的事,不提也罢。”
周嬷嬷感叹道:“云皇后那样善良的女子,却最终…”
荣太妃冷笑,“最是无qíng帝王家。皇宫那个地方,没有夫妻,没有姐妹兄弟,没有父子母子,只有权力与yīn谋。”她一脸的厌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满怀憧憬的进宫,最后却…”
她又闭上了眼睛,眉眼间覆上了一层浓郁和悲凉。
周嬷嬷知道她又想起了曾经在宫廷那些倾轧和斗争,她立在一边,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荣太妃才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周嬷嬷退了下去。
荣太妃睁开眼睛,看着屋顶。
“太后…皇后…孝仁帝…属于我的报应我已经承受了,属于你们的报应,也不会远的,等着吧。因果轮回,报应不慡。”
她勾唇,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而彼时的桐君阁,秋明月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钥匙和账本,有些纳闷。
“父王就这样处置了王妃?”
凤倾璃推着轮椅过来,“父王不是笨蛋,只是这些年刻意的去忽略一些事qíng。如今我给他透露了那些事,他自然不能再容忍荣亲王妃了。”
他笑笑,“只不过从今天开始,你要忙了。”
“这个倒是没什么,我只是担心——”
她回过头来,一脸的郁卒。
“我要是掌家的话,什么时候才有时间陪你去江南?”
“不是还有大嫂么?”
凤倾璃环着她的腰肢,“你可以jiāo给她啊,反正她也学了这么久了。你把中馈jiāo给她,她还感激你会更加信任你呢。”
“这个主意不错。”
秋明月眨眨眼,忽然又凑过去。
“我很奇怪唉,祖母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凤倾璃用手摸着她的头发,闻言目光闪了闪,温柔道:“其实大哥是什么样的人,祖母比父王清楚多了。你别看她看起来刻薄嘴毒,这荣亲王府里,就她最jīng明不过了。就算我不做这个世子了,也轮不到大哥来做。”
秋明月扬眉,“那她这么护着你大哥gān什么?故意和荣亲王妃作对?”
“大哥的生母是祖母的丫鬟,到底是个无辜的女人,就这样死在了荣亲王妃的手里,她心里也有愧疚,自然就对大哥多加照拂了。只不过三弟太单纯,不知世事。如果没有一点担当,也是不堪大任的。”他顿了顿,又皱了皱眉。
“其实我隐隐觉得,祖母大抵是知道荣亲王府终究无法长久。但是我身份特殊,如果世子之位一直由我占着,他就不会对荣亲王府下手。”他叹了口气,道:“祖母也是用心良苦,虽然这些年她对我不好,但是还真是没做过伤害我的事。她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早就见惯了世态炎凉。她也知道那个人对父王的忌惮,早就与处置而后快。可是她还是想要保住荣亲王府,毕竟是她住了二十年的地方,能保一天是一天吧。”
“那她整日的跟你唱反调,还口口声声要你大哥继承王府?”
秋明月想起荣太妃说哪些话,心里就生气。
“她不推出一个大哥来,怎么好牵制住荣亲王妃?这些年我又怎能安全无虞?”
秋明月不语了。仔细想了想,貌似荣太妃虽然说话刻薄,对凤倾璃也不好,但是还真是没有算计他们什么的。
她瘪了瘪嘴,“说到底她就是把你当一颗棋子。”
凤倾璃笑了笑,揽住她。
“棋子就棋子吧,反正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他眼神闪了闪,有些事,还是不要告诉她吧。生命如此沉重,不要再去承担他人的爱恨了。
“世子。”
窗外落下一个黑影,是凤倾璃的暗卫。
凤倾璃没回头,“说。”
“刚刚得到消息,馨怡公主在自己宫里上吊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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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善的荣亲王妃终于被揭穿了真面目了,伪善的郑馨怡也死了,高兴有木有?兴奋又木有?
第三十九章 爱得沉重,淑妃之痛
秋明月愕然。
凤倾璃却面色淡然,“上吊自尽?”
暗卫面无表qíng,“馨怡公主被禁足在自己的荣馨宫,宫宴结束以后,文武百官全都出宫。不到两个时辰,荣馨宫中的宫女突然发现馨怡公主上吊自尽在自己的寝室内,当即禀报了太后和皇后。如今太后皇后已经前去查探,发现桌子上留着一封信,是馨怡公主死之前写的忏悔信,确实是馨怡公主的笔迹。方才镇南王世子也已经入宫。”
凤倾璃挥了挥手,“知道了。”
暗卫如风般消失。
秋明月凑过来,“郑馨怡死了,谁做的?这件事应该还没这么快传出皇宫吧。凤倾玥这个时候进宫,不怕被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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