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我们走吧。”
瞧见那几个公子哥摇着头离开,凤倾璃顿时眉间疏散开来,心qíng大好。
秋明月怪异的看着他,身后的几个丫鬟倒是比她看得分明,都低着头抿唇低笑。
凤倾璃瞥了一眼偷笑的几人,几人立即不敢再笑了。他扬眉,似乎非常满意她们的识时务。
这时候,别院里走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见了凤倾璃就躬身行礼。
“老奴见过世子和世子妃。”
凤倾璃给秋明月介绍,“这是别院里的管家,跟着父王很多年了。姓王,你唤他王伯就可以了。”
秋明月含笑的唤了声王伯,王管家立即阻止。
“这可使不得,老奴低贱之身,哪能担得起世子妃如此…”
“王伯,你就不用客气了。”凤倾璃眉眼温和,道:“我来之前,父王就对我说过,你跟了他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曾经还救过父王的命,你是他的恩人,自然就是我的恩人。你是长辈,我们是晚辈,唤你一声王伯是理所应当。”
王管家有些动容,蠕动着唇,终是说了句。
“老奴还想着,这辈子能不能看到世子娶妻呢。今日,总算是见到了。”他看向世子妃,眼中满是欣喜和欣赏。
“世子妃高贵又美丽,和世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极为般配呢。”
秋明月倒是没有不自在,只是觉得面前的老人温和慈祥,比起荣亲王府那些见风使舵整日想着怎样谋害凤倾璃的人相比,完全就是一个极端。
“好了,王伯,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又饿又疲惫,得好好休息休息。”
王伯连连点头,“瞧我,见到世子和世子妃太高兴了,差点忘记了。世子,世子妃,这边请。”他边说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他么进了别院。
这院子不大,也不小,不算奢华,倒是胜在清幽雅致。别院里的下人也很少,倒是不若王府那般繁杂。而且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比较本分老实,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用了晚膳以后,秋明月就帮着凤倾璃沐浴。凤倾璃不喜欢丫鬟伺候,成亲以来,都是秋明月亲自照料他的起居。起初的时候她还有些放不开,时间久了就觉得没什么了。
一切收拾妥当以后,她坐在灯下,将容烨给她的那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他已经将玉雪之心制作成药膏了吗?”
打开盒子,顿时一股冷气扑来。但见盒子内壁有一层冰,很奇怪,这盒子放在她怀里一下午了,冰居然都没有化。薄薄的冰包围着透明状的软体,金huáng色的,然而烛光折she出来,却又隐隐几分彩色。
“这便是百年难得的玉雪之心么?看来他是用冰块将这药保存好不至于药效被风化。”
凤倾璃斜躺在chuáng上,身上只穿着睡袍,发丝垂下,脸上有着沐浴以后还未完全褪去的粉红色,在烛光照耀下,越发的瑰丽妖冶。
“玉雪之心得来不易,难得他还化成了药膏。”
秋明月站起身来,坐到chuáng边。
“药虽然得到了,但是若要完全根治你的腿,光有这个可不行。”她想了想,“他的腿部神经麻木了太久,我必须用银针刺xué,重新接好经脉。续脉之苦,非常人所能忍受。”
她有些担心,“子靖,你…”
凤倾璃笑了笑,伸手揽她入怀。
“不用担心,当年剧毒蚀心之痛我都忍过来了,又何须畏惧续脉之苦?”他眼神低垂,落在双腿上,眼神隐隐有期冀。
“我坐在轮椅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站起来了,又岂能胆怯?”
他回眸,温柔的吻了吻秋明月的额头脸颊,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边。
“我好怀念大婚之日站着迎娶你的时候。”他在她颈项蹭了蹭,语气缠绵而温柔。
“我想,以后日日都那般抱着你。萱萱…”
秋明月被他蹭的脸上起了胭脂红晕,微微推开他,笑道:“那你休息几天,我还得准备药浴。”顿了顿,她又低声道:“不过这事儿务必隐秘,不能让京中那些人知道了。我给你金针刺xué外加以药浴治疗,至少得一个月。等到你腿部血液畅通了,便可以试着走走。唔,好在你自幼练武,底子不错,想来两三个月就足够了。”
凤倾璃含笑点点头,“好。”
秋明月走到案几旁,揭开灯罩,chuī灭了蜡烛,走到chuáng边躺了下去。
第二天秋明月就开始让几个丫鬟去买药,有些药糙还必须在山上去采。这种事她不想劳烦别院里的人,虽然这些人没有二心,但是他们住在这里本就已经受京城里那些人的关注了。要是知道她大量的买药采药,保不准就会起疑。所以便是每日去采购药材,秋明月都吩咐她们在不同的药店去买,才能掩人耳目。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拌饭,因为每天的药浴必须要换。这样下来,采买药材岂不是供不应求?
正在她犯难之际,王伯却告诉她,因为他自己也是出身香药之家,所以喜欢摆弄糙药,这别院的就种了许多。
秋明月简直大喜过望。亲自去看了看,发现她需要的好多药材都有,剩下几味也只是比较普通的药而已。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
于是当天她就开始准备药浴,这种事qíng自然是她亲自动手,红萼等人也只是在旁递递药材而已。药材全部放下去以后,她才给凤倾璃施针。他腿部神经已经完全麻木,秋明月本以为多年后第一次用银针刺xué可定是极疼的。然而凤倾璃虽然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也汗水连连,但是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她以为他是怕自己担心所以才忍着,便道:“要不我给你拿一张帕子来你咬着吧,金针续脉,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你…”
“没事。”
他摇摇头,明明疼得满头大汗,却还是对她笑得温柔。
“上次容烨让我站起来那么一会儿,也是用了金针的。所以腿部神经不算全部萎缩,这样多刺几次也就没那么疼了。”
秋明月咬了咬唇,有些心疼。
“那…那你忍着点,还有半个时辰。”
“嗯。”
他只是点头,唇边笑意未曾少一分。
秋明月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一时心软出错。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前功尽弃。她深吸一口气,更加专注的给他施针。
半个时辰以后,终于完了。秋明月脸上的汗水却比凤倾璃还多,凤倾璃是疼的,她是紧张兼担忧的。
凤倾璃低笑一声,“瞧你这满头大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施针的是你呢。”
知道他是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来化解自己紧绷的神经,秋明月确实松了口气。
“别贫了,我推你去泡药浴。”
她扶着凤倾璃坐起来,然后将轮椅推过来。凤倾璃手一撑,便坐在了轮椅上。额头上的汗水却是更多了。如今不必从前,以前他虽然双腿不得动弹,但是却有深厚的内力,微微用力就能安安稳稳的落座。只是方才用银针刺激了xué位,现在他两条腿便奇痛无比。这般平时轻巧的动作,几疼得他脸色又白了几分。
秋明月看着心疼,本来想唤人进来帮他,凤倾璃却不愿。秋明月知道他的xing格,此刻无论是让暗卫进来还是丫鬟进来,他都不希望别人看见他如此láng狈脆弱的模样。而且,他也确实不习惯除了秋明月以外的丫鬟触碰他。暗卫更不用说了,秋明月在这儿,好歹要避嫌啊。
没办法,秋明月只好推着他到耳房。药浴早就熬好了,浴池里冒着腾腾的热气。秋明月又扶着他,来到浴桶边,扯掉他身上的浴巾。到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害羞。反正以前跟他一起沐浴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而且之前给他施针,也是帮他把裤子脱了的。
秋明月庆幸这屋子里也有浴池,不然用浴桶的话,凤倾璃这个样子,还真不好进去。
由她帮忙着,凤倾璃有些艰难的下了浴池。然后她蹲在一边,又将一些活血的药粉撒进去。见凤倾璃额头上汗水大颗大颗的留下来,她眼神有些疼痛。
“刚刚施了针再被这药浴刺激,比最初金针刺xué都疼,但是也只是开始那么一会儿,到后面就不那么痛了。我给你加了止痛的药,怕减轻药效,所以不敢加得多了。你…忍着点。”
凤倾璃放在浴池边的手指握得指节泛白,却仍旧笑着点头。
“嗯,好。放心吧,没事的。”
秋明月低下头去,一点一点的将准备好的药粉撒进去,间或用gān净的帕子给他擦汗。慢慢的,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散开,汗水也没那么多了。应该是过了最初彻骨的疼痛,由温药这样泡着,药xing缓缓通过毛孔舒络经脉。
一个时辰后,秋明月道:“可以了。”
药浴也要在一定时间内才有效,过了药效再泡下去反倒是会起反作用。
她扶着凤倾璃坐到来,拿了浴巾给他包裹着身子,再扶着他坐到轮椅上,走出耳房后便让他躺下来。她又将之前容烨给他的药膏拿出来,一点点的抹上他的腿。冰凉的触觉让凤倾璃微微一颤,而后他一愣。
“怎么了?”
秋明月手一顿,担忧的看着他。
“可是有不适?”
听他说话,凤倾璃才回过神来,眼神爆发出灼烈的光芒。
“萱萱,我…”
他伸手想要去拉她,但是此刻他躺在chuáng上动弹不得,她又坐在chuáng尾,距离太远,拉不到。秋明月便坐了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上。
“我在这儿,我在…”
“萱萱。”凤倾璃一触摸到她温热的肌肤立即就收紧了五指,将她紧紧握住,声音仍旧有着激动。
“刚才…我,我好像有知觉了。是…真的有知觉了,我…”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秋明月一愣,而后有些欣喜又有些不确定道:“当真有知觉吗?才一次,怎么…”
凤倾璃实在是太过激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儿的点头。
“是真的,虽然很浅很轻,但是…真的有知觉了。萱萱…”他另外一只手也抓着她的手,眼神灼亮若星子。
“萱萱,我…我真的有机会站起来了…”
“嗯。”
秋明月也很激动,但是还保存着理智,连忙道:“你别乱动,我先给你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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