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的男人把自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以她如今女帝的身份,在西戎对任何男人都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是对于别国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来说。让他委曲求全做她的皇夫,等同于对他的侮rǔ。这无关于qíng感,她就不信这个别扭十足的男人会如此委曲求全。
于是她目光里带上了十足的挑衅,然而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只见他看了她半晌,漫不经心却又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令她目瞪口呆的话。
“咱们都成亲快两年了孩子都生了,无论是你是我的太子妃还是我是你的皇夫,不都一个概念吗?如果非要冠上什么皇夫的身份才能正大光明的跟你住在一起,我也无所谓。”
秋明月瞪大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终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却温柔的将她重新揽入怀中,用无比轻柔又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萱萱,我要你知道,在我心里,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秋明月不说话,心里却有暖流划过。
“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我就厌恶这个皇子的身份,我也不想要什么权利江山,我只想要你。”他将她的头埋入自己的胸口,非常轻柔的环着她的腰,就跟从前无数个夜晚一样静静的抱着她。然后在她耳边温柔呢喃,“以前看你被秋府的那群人欺负,我又十分庆幸我有这样一个身份。那时候我甚至想过,即便是为了你,我也要努力站得更高,我要全天下的人都只能仰视你,再不能欺rǔ你分毫。但是你又是那样讨厌皇宫,所以我又想着,既然咱们都讨厌,也躲不过那些命运的纠缠,不如就毁了吧,毁了那些人在意的一切,毁了桎梏我们的那些枷锁。把烂摊子丢给别人,我带着你远走高飞…”
他又笑了一下,眼神里涌出了几分莫可名状的悲伤和无奈。
“但是我又那么清醒的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无法逃离了。连带着你,也被套上了和我一样的命运。”他低头,正准备继续说什么,怀中的小女人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他怔了怔,而后眼神里又流露出宠溺和疼惜来。
方才他一直纠缠着她,似乎是有些过了,她早就想睡了吧。支撑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他体贴的给她掖了掖被角,又想起睡在摇篮里的一儿一女。刚才她给他们盖了棉rǔ,这屋子里又有地龙,窗户也关上了,不会觉得冷。
摇篮就在chuáng头,他微微一偏头就可以看到两个孩子熟睡的容颜。怀里躺着的是他爱若至宝的妻子,旁边又睡着他们的孩子。这种感觉,真的是,好幸福,好幸福。
过往那十几年里,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平淡而温馨的幸福也会光顾到他身上。以至于真正拥有了,他还有些恍然若梦。梦的前段是她带着冰冷恨意的眼神离去的容颜,从此他在无数个午夜里噩梦醒来,觉得天地一片冰冷黑暗,他无助而绝望的蹲在角落里生不如死的痛苦挣扎。
有好几次,他甚至在想,与其这样无休无止的痛苦下去,还不如去找她。如果她真的恨他,他宁愿死在她手里,也不要就这样让他们明明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却又天涯各路。
到得如今,梦醒了,却又突然发现他什么都拥有了。那些以前从不敢幻想过的一切,如今都在他怀里。
妻子,孩子,加上他。组成了一个家,他们的家…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自从知道她身世直到她离开到现在他们重逢,几乎两年的时间,一直掉在嗓子眼的大石终于落下,他也终于能够彻彻底底的睡一个安稳觉了。
凤倾璃的到来有预兆,但是这么快就直接出现在秋明月寝宫里却是任何人都不曾想到的。所以第二天早上,当红萼例行端洗脸水进来给秋明月梳妆却看到刚刚起chuáng穿衣的凤倾璃的时候,呆愣住了,几乎都没有了任何反应。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我在做梦。于是她想伸手掐自己,却发现自己端着水盆,然后她又将水盆放在架子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已经回过头来的凤倾璃,却又忘记了自己方才想做什么,只愣愣的看着他。脑子里却突然想着,自己刚才居然没有惊吓到把水盆摔到地上引来其他人,简直就是奇迹。
然而此刻她仍旧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凤倾璃,若非知道这丫鬟对自个儿妻子绝对忠诚,他只怕要怀疑这丫头对他有想法了。
凤倾璃无奈的摇摇头,“这么傻呆呆的,也难得没给她惹祸。”
红萼如梦初醒,眼睛瞪得更大。
“世…世子,你…真的是你?你…”
这时候,秋明月醒了。她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坐起来,锦被滑下,她光luǒ的肌肤就这样bào露在红萼眼前,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吻痕让她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这样的场景以前在荣亲王府桐君阁的时候,那几个月她几乎天天早上就会见到。秋明月却突然有些尴尬的红了脸。
因为察觉到她醒来害怕她受冷的凤倾璃立坐下来并且扯过被子把她浑身裹得像个粽子,“怎么不多睡会儿?”
她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凤倾璃,又看了看已经捂着唇偏过头偷笑的红萼,直觉得脸皮一阵发烫,忍不住瞪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一眼,娇嗔道:“把衣服给我拿来。”
“好。”
凤倾了才不管这屋子里有其他人,嘴角挂着柔悦的笑,走到旁观的柜子处,很熟练的给她挑了件颜色浅淡的宫服。红萼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消失,于是福了福身道:“小姐,奴婢去给你和世子传膳。”
她说完就转身出去了,甚至都忘记凤倾璃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荣亲王世子,而是大昭的太子。不过这个称呼,让凤倾璃听着很是顺耳。
他拿着衣服,一贴的一层一层给秋明月穿上。
两个人独处的时候,秋明月倒是不害羞。反正从前他都会给她穿衣,然后洗漱梳头化妆。这样近乎固定的流程,让她也跟着习惯甚至当做了每日的生活规律。以至于在离开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醒来以后下意识等待着他从柜子里拿衣服出来给她穿上,然后…然而每一次红萼拿着那些华丽的衣裳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恍惚失望中又微微自嘲。当真是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给予的所有,竟然让她几乎忘记了她原本的生活习惯。
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没有他的日子。然后在逐渐的习惯中,忘掉了曾经每日清晨的耳鬓厮磨眉目传qíng。所以当他再次给她穿衣,重复着从前每日不厌其烦的丫鬟的工作的时候,她不可避免的又恍惚了一下。直到被他按在梳妆台前,从铜镜里看着他站在背后给她梳头,眉目婉转,如水如画。
而她坐着,看着镜中的女子一脸静谧,绝美无双。这样的一幕,真的是…陌生又熟悉,熟悉到,她心口微微发胀的疼痛。
“好了。”
他给她挽了一个飞凤髻,在头上cha了一只碧绿的簪子。他知道她的爱好,她不喜欢金银首饰,就连玉簪都很少用。她向来喜欢素面朝天,却仍旧美丽动人,无人可比。
“萱萱。”
他看着镜中的她,突然开口。
“什么?”
她没有回头,同样从镜中看着他和她。
他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微微俯下身来,脸贴着她的耳鬓,手也慢慢下滑到腰间,然后紧紧的抱着她。最后真心的赞叹道:“你真美。”
秋明月一怔,而后两朵红晕飞上脸颊,眼神也如水波dàng漾,妩媚了一室chūnqíng,也扰乱了他的心。他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努力克制住心里那股冲动。
“别露出这样的表qíng,我受不住。”
他在她耳边呢喃,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沙哑。
秋明月先是怔愣了一会儿,而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次红着脸对着镜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人,不知道纵yù过度也不知道jīng尽人亡四个字是怎么写的是不是?成天就想着那档子事。
“你快放开我,我还要给绾儿和尘儿喂奶。”
凤倾璃笑笑,拉着她站起来,走到摇篮边。两个孩子已经醒了过来,正睁着眼睛看着夫妻二人,似乎经过昨晚已经确定了这个迟来的父亲,倒是没有排斥,还笑得很开心。尤其是绾儿,伸出手来在空中挥舞。那姿势,似乎是想要人抱。
凤倾璃心思一动,俯下身来就将她抱进了怀里。绾儿笑得咯吱咯吱作响,又伸手去扯他的头发。别看她人小,力气却不小,扯得凤倾璃头皮有些发痛。他苦笑着回头对秋明月道:“她生下来就这么调皮吗?”
秋明月已经抱起尘儿,刚准备解开衣服给尘儿喂奶,然后又想起凤倾璃在这里,想要他出去,但是如今让他出去好像更不合适。想了想,反正他又不是外人,更何况他们夫妻之间,什么亲密的事qíng没有做过?倒也释然了。
她边解衣服边道:“调皮点有什么不好?我可不想我的女儿长大了跟那些贵族的闺阁之女一样木讷没有灵魂,我倒是希望她活泼点,一辈子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qiáng。”
凤倾璃正想认可的点点头,然而眼神一瞥立即呼吸一滞。他看见一抹雪白,那是天地间最纯粹最莹润的一抹chūn雪…
那原本应该只有他才能触碰的地方,却被他儿子正大口大口的品尝着。
凤倾璃立即心里吃味了,他的女人,身上的所有都只能属于他,别的男人不许碰,哪怕是他的儿子也不行。所以他抱着女儿坐在妻子身边,道:“皇宫里没有rǔ娘吗?以后让rǔ娘给他喂奶。”
秋明月听他口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太子殿下,这个可是你亲生儿子,你吃什么醋?再说了,哺rǔ孩子是母亲的天职和义务,我为什么要jiāo给其他人?你忘记当初明修是怎么中毒的?”
凤倾璃立即不说话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偏偏小尘儿似乎知道自己父亲的别扭,故意吸得吧唧吧唧作响,还不时的斜眼挑衅的看着他。
凤倾璃瞪着他,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产生幻觉了?才一个月大的孩子,怎么会用那样的目光看他?就算是天纵英才,这也太夸张了点吧?然而下一刻,他又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儿子而升起无限的骄傲。
这是他的孩子,他和心爱的妻子所孕育的孩子。那么聪明,那么可爱。萱萱说得对,儿子跟他长得极为相似,眉眼神qíng近乎一模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越发的欢悦,也忘记了去计较去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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