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掠夺的山贼,专抢为富不仁、鱼肉百姓的恶官奸商。
他们正在返程的途中,这辆马车和车上的金钱货物都是从奸商手上抢来的,只是昨晚情况特殊,为了带着兄弟们逃脱,黑灯瞎火的与官差搏斗,他受了点伤,暂时当只病猫瘫软在马车里。
话题回到面前这具玩意儿上面,一般会跑会跳的,他们会说是“肥羊”,路上死的则是叫“土豪”,落水随水漂流的这种统称为“水鱼”。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条水鱼真是令人惊艳,雪肤冰肌可以说是死后泛白,一张绝美娇容却完完整整,没有被水泡胀泡烂,显然是刚死不久。
方才他看了两眼,对一个年轻姑娘死后要被人剥光衣裳随意弃尸感到于心不忍……
话说在前头,其实他根本没有那么善心,只是觉得与其被那么多只手摸,还不如被他一个人摸,等搜刮完她身上值钱的财物,跟着便会把她带回山寨后山好好安葬,算是以报她这个飞来横祸……这个“意外之财”的大恩大德。
心里想的动手就要做。
他伸手摸摸那身湿透了的茜红衣裳,嗯……手感还算柔软丝滑,明显是用上乘布料做的,监定,值钱货,脱掉。
衣裳褪至手肘,他握起右边那只冰凉玉荑,耳边响起一阵金玉清脆的匡匡当当,金银镯子自露出的纤腕下滑撞击在一块儿,声音有点沉,听着好真实,再监定,真货,摘掉。
镯子入手,金银光华淡淡嵌入墨黑瞳心,金镯上的每一朵小花、每一道细纹都雕刻得精致绝伦,令人爱不释手,他在手中把玩几下,无意中发现内里刻有“若若”两字。
“若若,这是你的名字?”
他继续专注手上动作,华美外裳自美人……水鱼右手脱离的瞬间彻底被褪下,右边袖子上的金线凤纹使他稍作停顿,随即视线所及之处,瞅见哪件值钱的玩意儿,大手立刻跟上,不客气地将其摘下,就连脚踝上的精致银链都不放过。
“谢谢。”自觉把“财神”身上的值钱玩意儿剥光剥净,薄唇一咧,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与爽朗笑容聊表谢意。
身上有伤,再加上山路难行,他该好好休息了,就是闭目养神也好,可是……
只不过,有人能告诉他,跟一条水鱼共处一车,他要怎么休息、怎么闭目养神?
况且这水鱼身上有着不少伤痕,多数是擦伤,虽比不上他腰上那一刀狠的,但遍布在白皙肌肤上,看着也够触目惊心。
大手想也不想便伸了出去,迅速为状况凄惨的尸体整理好身上唯一剩下的单衣,反正她都死了,他也不用太怜香惜玉,动作粗鲁快速的把她翻来覆去,抚平衣裳上的皱褶让它看起来整齐一些,下去报到时才不会被排斥嫌弃……
他太专心手上的动作,以至于当车轮辗到障碍物,车厢一阵强烈晃动,尸身狠狠撞入怀里时闪避不及,好死不死还撞在他的伤口上,痛得他龇牙咧嘴,猛然抽息。
“唔!该死……”
反射性地,他将怀里浸过溪水的冰凉女体用力推开,手掌再次狠压住受伤的腰侧,任由美貌女尸因道路颠簸,马车剧烈摇晃,先是被撞到左边车壁,再滚到右边撞上那些箱子,最后滚回来,以趴俯的方式停在他面前。
“咳咳、咳咳咳!呜……”
事情发生在这一瞬间。
原本该是死得好彻底的尸体蓦地咳嗽着呕出一小滩液体,看起来好纤弱、好无力的藕臂拚尽全力,支撑起那具同样纤细到没有多少重量的娇躯,从他眼前缓慢爬起──
“你、你……”镇静,他叫自己千万要镇静。
以前参军时,他曾见过尸横遍野的场面,更见过血流成河的惨状,从来不曾动容半分,现在不过是遇上诈尸而已……
诈尸?见鬼的诈尸,见鬼的新鲜尸体。
这女尸……这女人刚才呕出来的应该是闷堵在心肺,一时阻碍呼吸的溪水吧?
他娘的!她根本就没死透,多亏他们把她从溪里捞上来,多亏他“体贴”的把她翻来覆去,加上刚才那段路面颠簸,她才得以“死而复生”!
“你是──”
“你、是……谁?”
他自认说话中气十足,但软绵而无力的嫩嗓仍抢先一步,阻止他把疑惑问出口。
跟着死过一次的绝美人儿螓首微抬,发觉视线被凌乱发丝遮挡,嫩白小荑缓缓抬起,拨开几缕碍事青丝,发上的微湿和衣裳黏贴在肌肤上的不适使她愣了愣。
“我这是怎么了?”
问他咧?
他才想问她是想不开投河自尽,还是被逼嫁给哪位肥肠猪脑的大员外当小妾,或是得罪了哪名深闺怨妇,招人怨恨被推落水里险些成了只妖美水鬼,准备每天晚上爬上来边喊“呜呜呜……我好怨”,边对无辜路人痛下杀手。
“你不记得了?”
“我、是不是……呃?我、我……”
她“我我我”半天,就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落水漂流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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