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他们说。
易胭坐在稻草上岿然不动,直接问:“饭呢?”
“带你过去吃。”
易胭靠墙上懒洋洋的:“腿受伤了不会走,不去,饭拿过来。”
门口两男人对视一眼,矮瘦点那个道:“不行。”
高点那个则有点不耐烦,敲敲门板:“想吃出来。”
这一脸凶相也没能震慑易胭分毫,她抱手看着他们:“不去。”
暴躁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似乎都要将她剜成几块。
矮个男察觉出他情绪,伸手拉下他袖子。
气氛僵持不下之时,一道声音从两男人身后传来。
男人声音痞坏,带着丝戏谑。
“走不了?那我背着?”
易胭一愣,视线越过他们看向屋外。
两男人迅速退到两边,钱宇从门外迈了进来。
依稀还是第一见时模样,五官深邃硬气,气质痞里痞气。
钱宇一身黑,站定在门前,唇角一抹不正经的笑:“好久不见。”
易胭坐稻草上不为所动,眼神凉薄淡淡看他。
钱宇啧了声,无赖笑道:“好歹朋友一场,就这么不给面子?”
“谁说跟你是朋友了?”
钱宇:“还真是不给面子呐。”褪去伪装身份的钱宇,气质越发顽劣。
他说:“还真是你说的,记不记得我问过你是不是朋友,你说是。”
“哦,”易胭说,“那你当我放了个屁吧。”
当时朋友是基于两人聊得来,且钱宇是个平常人的情况下。但现在不是。
钱宇笑了下:“行,不是就不是。”
“怎么?”他说,“还不去吃饭?”
易胭:“不是说了么?走不了。”
钱宇唇一勾:“我背你啊。”
易胭冷冷看他一眼。
“饭啊,不可以不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平常一句话,钱宇唇角还带着笑,但易胭却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善,“所以你自己看着办,你自己走出去,我背你,二选一。”
钱宇绝不是在开玩笑,他会这么说,肯定敢这么做。
两人视线对峙几秒,钱宇率先开口:“想好没?”
易胭移开了目光:“滚出去。”
钱宇知道她话里什么意思,吊儿郎当点点头:“行。”
说完转身出去,路过门口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走。”
两个男人跟在他身后出去。
易胭很快从屋里出来。
不过即使出来也没能见太阳,她眼睛上被绑了条黑布。
土路上细沙踩在脚下咯吱响,路上妇女们小声叽喳的谈话声。
肥沃黑土上株株罂粟,片片成田。
易胭不看也能知道那些皮肤黝黑,笑起来牙齿洁白的妇女在做什么。
她们大多没有文化,被切断与外界联系。
易胭忽然在想自己记忆是不是出现了断层,她在这里应该不是过了一天,而是两天。
能让映沙驻扎的地方肯定不容易找也不容易到,花上一天有可能也到不了。
她们花了大把时间将她弄回了这里。
她忽然有点担心苏岸,苏岸最怕的不过她不见了,上次她不过出门一趟,一回来苏岸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对了。
这次她是真的不见了,知道她不见了的苏岸现在怎么样了。
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人将她带到了地方。
钱宇伸手扯了她眼前黑布条:“喏,到了。”
日光刺得易胭微眯了下眼。
再睁眼面前是一座竹屋,钱宇已经进去了,人往椅上一坐,一脚踩椅子上,拿起桌上瓷盘里一颗小零碎扔进嘴里。
易胭则停在门外,死死看着里面。
正对易胭那个桌后位置,长着与易胭一样的脸的女人,手撑着下巴,微歪头看着她。
撑着下巴的手,指尖不缓不急敲着脸颊。
一人笑,一人恨。一个没有泪痣,一个有。
半晌,易胭看见映沙朝她咧嘴一笑:“妹妹。”
易胭骤然头皮发麻。
有关于映沙的一切,顽皮又阴森。
映沙却仿若未觉自己可怖,说:“喜欢我给你穿的衣服吗?”
易胭没说话。
她也不介意:“我从你以前衣柜里找的哦。”
“哪里人要穿哪里的衣服。”
映沙说:“你看我对你好不好啊?还亲手帮你换衣服。”
易胭还是安静。
“啊,不说话啊,”映沙说,“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欢迎你啊。”
钱宇嗤笑了声:“怎么欢迎?”
映沙没看他,手还是懒懒撑着下巴,吹了声口哨:“欢迎下你们姐姐。”
“你们”姐姐,易胭也是“你们”中一员,是映沙玩物宠物。
易胭瞬间从头冷到脚。
映沙话落,不知从什么角落里游出几条冰滑。
颜色鲜艳得易胭瞳孔一缩。
桌后映沙欣赏她脸上表情,明显被取悦。
她顽皮道:“呐,你们姐姐好像很喜欢你们呢,去带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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