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这声儿跟刚才不同,一定是水桶灌满水了,李林海心疼一喜,猛然就使劲往上拽扁担,却不料,这一使劲倒让他蹬蹬退后几步险些摔倒,扁担轻而易举地扯了上来,再一看,扁担头上挂着的水桶呢?他惊讶,急忙趴在井边往下看,这一看,险些哭出来,水桶晃晃悠悠地正在水面上飘着呢!
这叫什么,做官的丢了官印,他一个挑水的把水桶给掉井里了,这事儿上哪儿说理去?
站在井边,他直挠头,怎么办?难道这会子就回去,跟顾晓窗说,自己从来没挑过水,更没想到,这往水桶里灌水也是个技术活儿,很简单,他是个不合格的技术员!
那臭丫头一定会笑话我的,说些有的没的风凉话!
可是不回去怎么办?不然跳下井去把水桶捞上来?
他是会游水的,这个法子似乎可行!
想到这里,他就站到了井边的那圈石头上,脑子里一下子就想起那些跳水运动员们跳水时的优美动作,他想了下,也学着双腿后弓,两只手臂向上伸展,然后喊了一个一二……就准备喊完三直接跳下去捞水桶,却在这时,忽然有人就一把拽住了他,然后焦急地大喊着,“快来人啊,城里来的小李同志要跳井了!”
这一喊,全村人都懵了,大家都纷纷从家里跑出来,有的手里拿着竹竿子,有的手里拎着带木柄的钩子,这些工具都是用来救落水者的,更有人急忙去把村医姜红军给找来了。
郝玉敏跑得气喘吁吁,一把推开了顾晓窗家的院门,“晓窗……晓窗,你……快去看看吧,不好啦,那个住在你家的城里……人要跳井啦……”
什么?
顾晓窗正在家里琢磨,这小子去哪儿挑水了,用这样长时间?
“快,快去啊,左二去挑水遇上了,这会儿正救人呢!”郝玉敏拽着顾晓窗就往外跑。
顾晓窗也有点懵圈了,咋这小子心理承受力那么脆弱吗?我不过让他去挑水,他就要跟我寻死觅活的?
等两个人跑到了水台边,就看到被村民们围在中间的李林海,脸色很坏,眼神也冷冰冰地冲着左二,“谁让你拉我的……”
“你看看,李同志,你不能好赖不知啊,我这可是救了你,你不说个谢谢,还要冲我凶,城里人都这样不讲理吗?”左二也有点生气了。
“谁说我要……”李林海刚要说自己不过是去捞水桶,却忽然顾晓窗一步冲进来,一把攥住他的手,神情不安,“哎呀,我说大少爷啊,你是要吓死我啊?你不想挑水你跟我说啊,你寻什么死啊?你说你要是真死在我这里了,我可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艾玛,你可不能害我啊?李大哥,我喊你大哥,成不,以后别这样了,我可经不起你这样吓唬啊?”
顾晓窗说着,眼圈都红了。
李林海一看,忽然就有了主意,然后就讷讷着说,“我……我是被人从城里逼来的,原以为乡下人善良,会对我好,谁知道,你……你当我是洪水猛兽似的,天天想着法儿地赶我走,我……我还不如就此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你们都称心如意了!”说着,他又要使劲去挣脱顾晓窗的手,作势要往井台边奔。
顾晓窗一用力,就把他给拽了回来,用力过猛,他竟撞到她身上,隐隐的一种柔软的触感分分钟袭遍他身体里的所有感官,一股热力瞬时从脚底腾起,直奔头顶。
李林海下意识地低下头,面上微微发烧。
“我……我以后不赶你走了,我也好好对你,不欺负你了……你好好的待到你家人来接你,成不?”顾晓窗真被吓着了,心说,这人再怎么讨厌,也是个人,不是僵尸,死个僵尸证明她是勇敢的女王,可死个人,那她就成为恶人,是要被唾骂的。
“你保证!”
李林海竟孩子气地摇晃着顾晓窗的手,要她发誓。
“好,我保证,保证做到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也不欺负你……”
“还不用我干活!”他又低低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顾晓窗抬头足足瞪了他两分钟,心道,你小子这不会又是在给我下套儿吧?
可看看这满井台围满的人,再看看一旁的左二,左二还在那里说,“顾晓窗,你就答应他吧,他可是城里人,正死在咱们六岙村,估计咱们村都得给不讲道理的城里人给拆了……”
“就是,就是,咱们村儿这井可是宝贝,冬暖夏凉的,万一他再想不开投井了,可就坏了咱们村儿的风水了啊!”张家族长也来了,他叫张汝刚,是个白胡子老头儿,走道儿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
见族长都惊动了,张姓族人都急忙闪身让道儿,尊称一句,族长,您来了!
张汝刚点点头,看看李林海,“小伙子,咱们乡下人不似你们城里人讲究,晓窗这姑娘呢,又是个性子直爽的,说话办事儿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你可不要在意,我在此呢,代表我们张姓一族给你陪个不是,还请你以后千万千万莫打这口井的主意,成不?”
这话的画外音是,你想死,死别的地方去,别死我们这口宝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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