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运辉冷笑一声,也不再伪装:“怎么?沈小姐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情况?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男人把你供着?揽个腰都不愿意?当□□还想立牌坊呢?天底下漂亮的女孩儿多得是,以我陈运辉的身家,想要什么样的没有?我愿意跟你见面,那是我可怜你和你爸。”
沈楠冷眼看着他,等他说完,不紧不慢道:“陈先生挺有自知之明的,要不是因为你口袋里那几个钢镚儿,像我这种漂亮女孩子谁会多看你一眼呢?”
陈运辉到底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被她这么不咸不淡地一噎,气得青筋直跳,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奔驰车,打开车门绝尘而去。
沈楠面无表情地走到街边,一阵凉风吹来,她下意识裹了裹衣领。包里的手机嗡鸣了一声,掏出来一看,是陈姐发来的消息。
——怎么样?
她回过去:黄了。
陈姐:黄了就黄了,那姓陈的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真跟了他,我这心里还过意不去呢!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太糟蹋了。
沈楠看着这信息,自顾地笑出声,回道:麻烦你了陈姐。
发完就把手机丢回了包里,抬头看向来来往往的车河。本来她是觉得今天这事儿有点好笑的,可笑着笑着,巨大的委屈和怅然,潮水般朝她涌来,她忽然就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多少年没哭过,家里出事时,找工作屡屡碰壁时,被客户刁难揩油时,甚至前段时间在鹏城被人抢被错当小三,都没有。
可是,现在却因为一次操蛋的相亲,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彻底崩溃。
“看什么呢?”餐厅二楼,正在与姜雁北吃饭的李佳染,发觉他一直看着窗外,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奇怪问。
姜雁北摇头:“没什么。”
说完忽然站起身,从钱夹里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桌面,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走了。”
李佳染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大步离开,留下一脸愕然的她。
她今天跟父亲一块去姜家做客,恰好姜雁北在家,两个年轻人被试图撮合的长辈打发出来吃饭。哪知吃到一半,姜雁北就开始心不在焉地频频往窗外,现在甚至直接丢下她离开。
她回过神,转过头,朝刚刚姜雁北视线所及的位置看去。那处站着一个女人,看不到长相,只有一道苗条修长的背影,在川流不息的街边,茕茕孑立。
李佳染心想,那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第18章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站在路边大哭, 自然会引来路人频频侧目,他们十有八, 九会心想,这一定又是个为情所伤的可怜女人?
沈楠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 看起来一定很蠢。不过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只想在这个没人认识她的街头,发泄掉那些沉积多时的压抑。
她忽然想起电影里的那句台词。
——你看, 那个人好像一条狗!
此时此刻的她,大概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也不知哭了多久, 直到心里那些憋屈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拿着纸巾的手。
姗姗来迟的好心路人,让沈楠愣了一下,她接过纸巾,擦了擦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转头对道:“谢谢。”
简短的两个字落音,喉咙蓦地像是被人掐住,布满水汽的双眼, 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紧接着,一股羞耻感猛得蹿上来,在脑子里反应过来之前, 已经霍然转身, 逃也般离开。
姜雁北跟上前, 在她身后唤道:“沈楠——”
沈楠充耳不闻,踩着高跟鞋继续往前走。
“沈楠!”姜雁北又叫。
这一回,沈楠终于停下来,伸手胡乱擦了把脸,转过身恼羞成怒道:“你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个落魄到在大街上哭的蠢女人,这就是我这种人的报应,你是不是觉得大快人心?姜教授!!”
姜雁北蹙眉看着她,放低声:“沈楠——”
沈楠道:“姜雁北,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但也没必要特意来看我笑话,这有失你大教授身份!”
她当然知道姜雁北并非是专程看她笑话的,但好像只有用这种蛮横无理,才能勉强掩饰住自己的狼狈不堪,以及那点残存的自尊心。
说完也不管姜雁北有什么反应,转身伸手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飞速离开。
姜雁北站在原地,手中还握着一包纸巾,目光跟着那辆黄色的出租车,直到车子没入车河消失不见,才慢慢收回视线。良久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过了这几年,其实她还是没怎么变,仍旧一点道理不讲。
*
成年人没有矫情的权利,沈楠那突如而至的崩溃,在打车回到家前,就已经消失殆尽。生活还要继续,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座一座大山,还得自己慢慢扛。
相亲的事,她也没和沈光耀说。照沈光耀的性子,若是知道她和一个离异的中年男人相亲,恐怕又是一顿作天作地。
周末就这么过了,周一上班,繁忙的工作,让她彻底将陈运辉那点小风波抛到了九霄云外。
年底是客户下年度新订单签订的高峰期,正是她最忙碌的时候,IWF那边暂时没有下文,约瑟夫又还没回来,她也只能先搁浅在一旁,去忙手上更重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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