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会的时候自然就会啦。”顾十逍重复了一遍,颇为不解,便不耻下问道,“表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行啦,”李天宁甩了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走开了去,“既然皇祖母忙着,咱们便散了吧,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李天宁看了看天空,觉得时辰还早,还来得及跑一次禁军处,说不准能在许乘风出宫前和他再说上两句话。
她的心思都飞到许乘风那儿去了,可顾十逍心里还惦记着“九嫂”的事情,见她抬腿就要走,连忙跟在她屁|股后面,想再和李天宁多夸几句顾九振。
但顾十逍不会夸人,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什么他九哥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什么京城里不少大家闺秀都对顾九振芳心暗许了。
李天宁听了几句就没心思听了,把食指竖在唇边,刚要朝他比个噤声的手势,却冷不防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哎哟,长公主,原来您在这儿啊。可教奴才好找啊。”
正在此时,姜自忠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李天宁顿觉松了口气,忙转头问:“姜公公怎么了?可是皇兄有事?”
“奴才……见、见过长公主,见过……顾小公子……”
姜自忠年过半百,年纪也不小了,李天宁看他喘得厉害,一句话分了三次说,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便打了个手势,道:“行了,姜公公,你先歇歇再说话吧。”
主子说话,奴才不敢不从,再加上姜自忠是跑来的,找了半个皇宫才找到李天宁,现在还在大喘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等他喘匀了气,说出来的话让两人都吃了一惊。
“长公主,”姜自忠道,“皇上刚传话,说太皇太后的身体不适,请您代皇上去一次京郊的化沧寺,为太皇太后祈福祝祷,择日再启程回宫。”
顾十逍得太皇太后疼爱,自然也和老人家更亲近,此时一听便站不住脚了,慌忙抓着姜自忠的胳膊问:“外祖母病了?你怎么不早说呢?她可还好?严不严重?”
可怜姜自忠一身老骨头被他抓得“咯咯”直响,脚步不稳,晃了好几步。
“顾小公子,”姜自忠忙稳住他,道,“奴才接了旨意便即刻赶过来寻长公主了,实在不知道这些细节呀。”
顾十逍一跺脚,指着他“哎呀”一声,道:“你这不中用的奴才。罢了,我自己去看外祖母去。”
说罢,他便一蹦三跳地朝着远处跑走了。
李天宁目送着顾十逍离开,心里已在思索了起来。
她的脑子没有顾十逍这么简单,已经想出了不对劲来,看向姜自忠问:“皇祖母病了,不应该请太医过来诊治么?做什么要去祈福?就算是要祈福,宫里也有佛堂在,在宫中边可以祈福。”
姜自忠做了个揖,压低嗓音道:“主子的事情,奴才不敢多嘴,长公主还是亲自去问陛下吧。”
李天宁也不为难他,转身就要往常乐宫走。
姜自忠眼睛尖,赶紧伸手将她引去了通往通安门的道上,小声道:“长公主,您往这边请。”
通安门是皇宫的偏门,通向内侍省和太仓,平时只有宫人们才往这儿走。今日李天秦选择了道门,摆明了是不想把这件事传扬出去。
三辆马车已停在了宫门内侧,白燕和青雀已在那儿候着了,李天宁朝她们点了点头,便直接上了最前头的一辆马车。
李天秦穿了一身明黄龙袍,正坐在马车上,脸上的笑意全都敛了起来,眉头微微蹙起,见李天宁进来了,他赶紧招手,唤道:“宁妹,快到哥哥这儿来。”
马车宽敞,便是坐上七八人也不觉得挤。李天宁坐到他身边,开门见山道:“皇兄,可是达腊那儿出了什么问题?”
李天秦原本面露愁色,听了这话却是一愣,看着李天宁道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李天宁道。
李天秦稳了稳心神,安慰道:“不是这样,确实是祖母病了,你莫要多想。”
李天宁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分析道:“达腊的新汗王原是小王子,我们之前都当他是个平庸之辈,可如今他既然能登上汗位,便知道他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再加上我听十逍提到,达腊的大军已经压在了边境,莫不是这达腊新王突然反悔,想要再与大景开战?”
☆、化沧寺
李天宁望着李天秦的眼睛,定定道:“皇兄,我是你的亲妹妹,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分担?”
“真的不是,”李天秦摆出一脸正直表情,道,“祖母确实病了,我骗你干什么?”
李天宁看着他,目露疑惑,随即又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
李天秦还当她是信了,正欣喜地笑了出来,就听见李天宁道:“若是开战,顾大人就不会只递个折子上来了。我想应该是达腊狮子大开口,提了其他要求,皇兄,我说得对是不对?”
李天秦脸上硬挤出来的笑逐渐僵下去了,好一会儿才揉了揉李天宁的头发,从衣袖中抽出一个鎏金的祥云纹镯子,看着不是宫里的东西,倒像是从前民间流行的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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