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急着走,许乘风慌忙蹲坐起来,扯住她的裙角,摇着头刚要说话,却被李天宁一根食指堵在了唇上。
“乘风哥,快别说话。”李天宁小声道,“我去想办法。”
许乘风的嘴角向下撇了撇,鼻尖微微泛红,眼皮一眨一眨的,李天宁以为他又要撒娇了,没想到他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点点头,脸颊在她裙摆上蹭了两下,细声细气地说:“好,我听娘子的。”
李天宁摆平了许乘风,这才走到屏风外,整好衣衫,又理了理鬓边的碎发,重新换上沉稳的口气:“本宫无碍。”
青雀一直候在外面,手上还端着什么东西,听见李天宁终于应了声,行了个礼道:“时候不早了,长公主可要用些点心?”
“不必了。”李天宁淡淡道,“你和白燕分了吃吧。”
青雀道:“这是了清小师傅专程送来的。”
李天宁顿了顿,还是走到门边,亲自开了门。
青雀手中正端着一个式样古朴的陶碗,正是寺里僧人用的。她见李天宁开了门,忙屈膝施了一礼,随后自然而然地跨入了门,将汤圆放到茶桌上,道:“这是了清小师傅刚送上来的,说是长公主方才赏了他一包花生酥,他便特意做了碗藕粉汤圆来谢恩。”
李天宁几步走到茶桌边坐下,问了一句:“那了清呢?他怎么不自己送来?”
“长公主忘了?寺里的师傅们是要念经练功夫的,他不方便耽搁太久。”青雀笑了笑,取出银针放入汤圆里探了探,道,“对了,长公主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和膳房吩咐一声。”
李天宁想着许乘风在这儿,还是少些人过来好,便说:“本宫没什么胃口,你去说一声,晚膳不必做了。”
青雀面露讶异,取出未曾变色的银针道:“那怎么行?不吃饭,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总之不用了——”
“咕——”
李天宁话才说到一半,屏风后头就传来一声响亮的声响,像是人腹中饥饿时发出的声响,吓得青雀把手里的银针都丢出去了。
“奴婢该死,请长公主恕罪。”青雀慌忙蹲下,从李天宁脚边拾起那枚银针。
“起来吧。”李天宁捂着嘴假咳了几声,道,“丢了枚针,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刚刚那声音……”青雀问得迟疑。
李天宁道:“许是……许是进了青蛙吧,不必理它,雨停了它就出去了。”
“青蛙?这儿怎么会有青蛙?”青雀站起来,面露不解,低着头眼珠左转右转,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咳咳,”李天宁突然抬高了嗓音,道,“对了,本宫突然想吃红糖馒头了,你快去和膳房说一声,让他们多做些送来,越快越好。”
李天宁原也不是难伺候的主子,今日这般反复无常还当真是少见,一时间青雀也有些紧张,赶紧低头应了声好便退了出去。
青雀出门前,朝着地面上瞟了一眼,这才合上门。
李天宁没注意那么多,门一合上,便端起汤圆送到屏风后头。
许乘风正缩在床上,双手抱着膝头,颇为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笑得有些尴尬:“娘子,我饿了,方才没忍住。”
☆、守夜
“六个馒头,有那么大呢。”一个胖乎乎的小沙弥伸出圆滚滚的巴掌,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道,“全给吃完了?”
了清愣愣地点点头,道:“可、可不是么,连、连菜汤都、都拿馒头给、给蘸干净了。”
小胖墩咬了咬手指,似乎有些不信,摇摇头质疑道:“了清师兄,我瞧那位宫里来的贵人姐姐就和仙女似的,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跑,哪儿能吃下六个红糖馒头啊。”
“我、我骗你干、干什么?”了清急了,话越发说不囫囵,“我、我亲自去送的饭,能、能不知道么?”
小胖墩咬着手指头,还要辩解,卧房门却被铁棍猛然一击,吓得房中的几个小和尚立时安静了下来。
“这么晚了,”了空在门外严厉道,“不睡觉,在这儿吵些什么?是不是要我罚你们去抄佛经?”
小和尚们在床铺上挤做一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求助的眼神落在了清身上。
了清捧着一个油纸包,几步小跑到门外,打开门朝了空吐了吐舌头,道:“师、师兄,我们、们聊聊天,一会儿就睡了。”
“什么话非要晚上说?”了清皱着眉,状似不悦,“快回去,把蜡烛熄了。再让我听见声响,你们明日便去打扫藏经阁,不干净不许出来。”
房内几个小和尚顿时哀嚎出声,了空面色一沉,喊道:“还吵。”
小和尚们赶紧捂着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哥,我们、我们知错了。”了清赶紧把油纸包递给他,道,“你、你今日也累了,饭都、都没好好吃,我特意给你、你留了个红糖馒头,你、你快吃吧。”
了空接了馒头,微微笑了笑,随即又恢复了严肃,轻声说:“在外头别叫我哥。行了,快进屋去,别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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