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宁尴尬地笑笑,糊弄了过去:“近日事情太多,我都给忘了。”
“可若真的是达腊人来寻仇,那杀了许老三倒说得过去,可为什么要打伤青雀姐姐,又要杀了了清呢?他们又没得罪过达腊人。”顾十逍还是有些不明白。
“了清这事儿,不如就交给你二哥来追查。”李天宁咬了咬牙,道,“至于青雀的事情,不如咱们亲自问问她。”
说着,李天宁便转头去看,谁料原本靠在墙边的青雀此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人呢?”李天宁眼神一凛,一眼瞪着门口的小沙弥,眼底露出几分冷酷来,“刚刚在这儿的姑娘呢?”
“那、那位女施主,”一个胖乎乎的小和尚被众人推了出来,战战兢兢地答,“她说她头疼得厉害,想要回房休息,小僧瞧她脸色煞白,也不敢拦着。”
李天宁听了,一甩衣袖,便向外头跑了出去。许乘风见了,怕她出事,连忙追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十逍还没把事情全部串联起来,望着李天宁的背影不解地揉揉脑袋,还是握紧了腰间那柄东瀛武|士|刀,追着二人去了。
谁知顾十逍才走到一半,就听见李天宁一声惊慌失措的惊呼,紧接着便瞧见她脚下一软,跌倒在地,顾十逍伸长脖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许乘风宽厚的背影把李天宁给遮得严严实实。
他赶紧加快脚步跑了上去,绕开许乘风问道:“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喊……青雀姐姐?”
之间青雀半身的衣衫被血浸染了透,白净的脖子上划着一道刺目的血痕,还在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一双杏眼圆睁,好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死不瞑目。
顾双廷带人跟在后头,这是才赶了上来,见了青雀的尸体皆是一惊。
了空上前看了一眼,赶紧闭目念了声佛号,又道:“青雀施主的伤口平整,一刀毙命,想来是同一个人做的没错了。”
顾双廷示意手下的捕头赶紧上前将尸首清理了,又低低唤了一声:“微臣该罚,让长公主受惊了。”
“无碍,”李天宁的声音还有些发颤,“先别收了,本宫要瞧瞧。”
“阿宁,”许乘风不干了,一双手捂着她的眼睛,道,“别看了,可吓人了。”
李天宁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松手,道:“不成,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我大景放肆!”
许乘风听了这话,皱了皱眉,还是没说什么,而是把手松开了。
李天宁刚一瞧见青雀的尸首,还是有些发怵,但她还是大着胆子上前,提起裙角小心避开地上的血泊,半蹲坐在青雀的遗体边,伸手替她抚了抚眼皮。
青雀的一双眼合上了,眉头却还是蹙着,像是死的不甘心。李天宁看着她的脸,不由得悲从中来。
“表姐,你可是伤心?”顾十逍上前,递了块手帕给她。
李天宁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明白,青雀她为什么要和达腊人勾结,又是如何和达腊人搭上线的。弄到最后,她竟连自己的性命也赔进去了,可当真是个蠢丫头。”
“而且说来也怪,”李天宁顺着青雀的衣物一寸寸地搜下去,接着道,“达腊的那位新汗王不是要同咱们大景交好么?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反悔?”
“也许不一定是阿葛那,”顾十逍帮着她分析,“我听我九哥说了,达腊的二王子生死未卜,许是他记恨咱们帮着阿葛那夺了汗位,所以来寻仇呢?”
“九哥说九哥说,十句话里九句要提你九哥,”李天宁瞧了他一眼,道,“除了你九哥说的话,你还能不能说些别的来?”
顾十逍顿了顿,赌气道:“我和九哥一起长大的,自然向着他,表姐不喜欢,我不提就是了。”
说罢,他便转身去了顾双廷身边。
李天宁现在心情不好,也知道这话失了分寸,正想喊住顾十逍和他服个软,却发现青雀的右手紧紧握着,下了极大的力气,凭她一人竟是掰不开。
青雀一个女子,拼死也要护下的东西,想来应该极是重要。
许乘风见了,赶紧上前替她掰开手指。好在青雀死去的时间还不长,尸体还不曾僵硬,许乘风使了点儿劲,也就打开了。
青雀手中握着的是一颗方形的纽扣,像是金属制的,形状很奇巧,与中原盘扣的制式很是不同,扣子中隐隐透着些紫色来,扣孔中还勾着些黑色丝线,应该是从凶手的衣衫上扯下来的。
李天宁捏着那枚扣子,在手中掂了掂,便想放进自己的荷包内。
“长公主,”顾双廷不知何时走到李天宁身边,朝她伸出手道,“这是重要证物,还是交给微臣保管吧。”
“这……”李天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枚扣子递给了顾双廷。
顾双廷并未看她,眼神躲闪了一下,将那枚扣子收入袖中,随后走到一边,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将那枚扣子丢入了草丛里。
那枚金属小扣在草地上无力地蹦了蹦,便滴溜溜地滚到草丛深处消失不见了。
李天宁正低着头,没注意到这些,又仔细查看了一遍青雀的尸首,最后亲手替她掩上了一块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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