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她刚一坐下,书桌底下就传来了一声男子的痛呼。
“你踩到我的手了!好痛!”
李天宁被这一声吓得跳了起来,随手抄起了书桌上的砚台,退后几步,低声吼道:“什么人躲在那儿?”
书桌下还真藏着一个人,穿了一身黑色衣裳,看着身形还挺高大,可他整个人却蜷缩成一团,面容全掩在书桌的阴影下,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书桌下藏着个人。
“你快出来,别装神弄鬼地躲着。”李天宁微微弯下腰,盯着桌下,压低嗓音吓唬着对方。
“不,我不出来。”书桌下那人却不肯出来,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他低沉的语调分外不搭,“他们给我灌很苦很苦的药,给我脑袋上扎那么长的针,还……还放狗追着我跑。”
李天宁竖起耳朵听着他说话,越发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砚台,向着书桌走近几步。
见有人过来,那个高大的身形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口中哀哀求饶道:“别……你别打我……”
李天宁慢慢蹲下身,定睛朝书桌下看去,这才看清了这人的脸庞。
那张脸,李天宁相信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上辈子,多少次午夜梦回,这张俊朗的面庞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或哭或笑。
在来许府之前,李天宁也曾想过,时隔这么多年,等她真的又见到了许乘风时,她会是什么反应。
是惊喜地哭出来,还是高兴得又蹦又跳?
可等她真的又见到许乘风了,她却不想哭也不想笑了,只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抚着许乘风刚毅的脸颊,就像当年许乘风临死前对自己那般轻柔。
“乘风哥,”李天宁看着他,温柔地开口唤道,“快出来吧。”
许乘风只是低着头,噘着嘴,委屈巴巴地揉着手指。
他这幅样子好像还是个孩童一般,李天宁看着觉得有点好笑,捂着嘴假咳了两声,温声问道:“是不是我刚刚踩疼你了?”
许乘风也不说话,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李天宁就朝着许乘风伸出手,温声道:“那给我看看可好?”
许乘风“唔”了一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才从书桌底下钻出来,不情不愿地把手伸出去。
“真是的,”李天宁用手指弹了一记许乘风的额头,笑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疼。”许乘风用另一只手捂着额头,蹲坐在地上,像一条可怜的大狗。
“好了,不疼啊,我给你吹吹。”李天宁还是心疼他的,双手握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看他的手指都被踩得通红,心里也有些抱歉,赶紧朝着他的手指吹了吹,又轻轻揉了几下。
李天宁一边吹气,一边想起了年幼时,有一次她摔倒了,蹭破了手掌上的皮,许乘风也是这般温柔地握着她的手给她吹气。
虽然这举动对于伤口愈合没什么用,可想到这件事,李天宁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扬。
许乘风偷眼瞧着面前明艳动人的少女,几乎不敢直视她,只觉得对面少女温热的体温从指尖上一路烧到他的心尖上,烧得他一颗心“通通”直跳。
“我,”许乘风咽了咽口水,把头别到一边,想要把手指给抽回来,垂着眼睛道,“我已经不疼了。”
李天宁却用力握紧了他的手,朝许乘风笑了笑,随后说道:“乘风哥,咱们起来吧,地上凉。”
许乘风原本是不愿意起来的,一旦起来了,外头那些人就会找着他了。
他觉得外头那些人好烦,总要他看大夫吃药,还不如躲在桌子底下,虽然狭小不舒服了些,可却能得个清净。
可许乘风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隐隐约约地记起了一句话,最后还是应了一声“好”,随后便乖巧地随着李天宁起身了。
等他出来了,李天宁这才看清楚,原来他的头上还缠了一圈雪白的绷带。
李天宁皱了皱眉,问道:“乘风哥,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许乘风那张俊朗的脸上写满了迷茫,看着她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其实方才那一番折腾,李天宁也察觉到了许乘风的不对劲,一颗心慢慢提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么,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许乘风低头看了看二人牵在一起的手,理所当然地说道:“牵过手,你就是我的娘子了。”
李天宁听了这话,一下就愣住了。
“风儿,你胡说什么?”许夫人正从门外走进来,正好就听见这句话,吓得大惊失色,生怕李天宁生气跑去皇上跟前告状,于是赶紧把许乘风拉到身边,朝着李天宁行礼道歉,“小儿昨日撞伤了头,现下正在犯病,总是爱说些昏话,还请长公主勿要怪罪。”
许乘风却不服气了,大声喊道:“什么胡说。我明明听人说,牵了女子的手,那她就是我娘子了。”
“快住口,这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告诉你的。”许夫人气急了,手举在半空中最后还是不舍得落下,只是推了他一把。
“许夫人,无碍的。”李天宁忙上前劝道,“乘风哥病了,该让他好好休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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