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净兰猛然意识到马儿除了自己的主子、不被他人所驾驭时,显然已来不及了,吓得双手一松,马鞭一落,缰绳一脱。
雷子宸半眯的眸子落在突然松开双手的净兰身上,转瞬间便震惊地瞠大黑瞳。
“兰儿!小心!”语未罢,雷子宸整个人像发了狂似地奋不顾身往前狂奔。
“停下!追飓!快停下……”知命先生也没命地追了上去,一边惊吼。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脱缰的马儿停下四蹄,高举前蹄喷气嘶鸣,净兰无比娇小的身子整个从马背上飞落!
“不!兰儿——”雷子宸充满悚惧地咆哮。
净兰的身子直直往下坠落,脑袋不慎撞上大石头,一记清脆的撞击声在天地间回响着,久久不绝于耳。
一阵如火烧似的疼痛感由脑门直窜心扉,净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霎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兰儿!”椎心刺骨的心痛如同千万把刀同时在雷子宸胸口上割开,令他声嘶力竭、完全崩溃地嘶吼出来,拖着如铅般重的步伐跌跌撞撞地朝净兰躺的地方狂奔过去。
“兰儿,醒醒!兰儿?兰儿?”雷子宸一把抱起顿时陷入昏迷的净兰。
净兰已然失去知觉,雷子宸的心猛然坠入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里,不停地往下坠,却坠不到底。
“老天……”知命先生一脸惊恐地浑身直颤着。
雷子宸几乎没有迟疑,飞快横抱起净兰,直奔马大夫的茅庐。
【第八章】
雷子宸在马大夫身边坐下,苍白到不见气色的俊容凝上一层焦灼,“方才那一撞,撞得可不轻。”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净兰有什么三长两短,看着昏迷不醒的她,他的心仿若受尽千刀剐割。
“大王请稍安勿躁。”马大夫转身拉开藤柜上的抽屉,自里边取出一个银盒,倒出一颗色泽深红的丹药,伏身把丹药送入净兰嘴中,然后才捻起她的小手,感受她脉搏上的跳动。
“报!”知命先生仓皇报来信息,惊扰了一室静谧。“大王!不得了呀!蒙古人实在厉害,在瀑布外探勘不久,就发现了隐在瀑布里的这一头,此刻他们已气势汹汹地闯破水门,铁蹄声、金属撞击声已然鼎沸地逼近蛇堡了!”
雷子宸微蹙剑眉,伸出拇指轻抚净兰的粉腮,“开城门迎战。”
“可是,万一……”
“去,去替本王打退这帮蒙古人。”
“遵命!”知命先生转眸望着正在帮净兰把脉的马大夫。
见公主依然昏迷不醒,知命先生心中愧疚难免,毕竟是他的畜牲惹出来的祸。
“马大夫,公主就有劳你了。”知命先生担忧不已地道。
马大夫只是微点着头,知命先生眸光一转,望着悒郁不欢的大王,一脸愧色地道:“大王,是我不好……”
雷子宸闭上黑眸,默默沉淀着心情,“我不怪你,快去!”
“是!大王!”知命先生惭愧地把牙一咬,匆忙转身退下。
马大夫替净兰把过脉后,一脸凝重地看着雷子宸,“大王,公主并无外伤,但是脉象十分异常,老夫暂时诊断不出公主玉体是否真的完然无羔。不过大王不必太担心,依老夫所见,公主应该很快就会苏醒。”
雷子宸俊容一恸,失魂似地微掀薄唇,“是吗?”
她今天会变成这样,他实在难辞其咎,若不是为了得到她的心,他也不会软禁她,也不会逼出她的苦,害她得借酒浇愁……
雷子宸一想到是自己造的孽,心就像针锥般,疼得极为难受。
外头烽火连天,里头的净兰却陷在昏迷中。
为了照顾净兰,雷子宸并没有亲自领兵迎战,他只想寸步不离地守着她,黑瞳始终定睛在她的脸上,心里恳求上苍怜悯,让他的兰儿快快醒来,即使要他付出生命去换回她一条性命,他也甘之如饴。
“兰儿……”雷子宸凝视着她清灵素净的美颜,粗糙的大手紧握着她的小手,另一手则爱抚着她的发,见她仍紧闭着眼帘,他的心仿若跌进一个无底深渊,胃又开始翻搅起来。
他不时忆起她坠马的可怖画面,仿若排山倒海般不断重现在他脑海里,画面清晰得惊人。
他连想起都觉得恐惧,他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么软弱过。
“兰儿,是我不好,没把你保护好,你快醒来,别吓唬我。”他软弱地开口,脸上宛如刀刻般的刚硬线条融入了柔情万千,爱抚她粉腮的动作亦轻柔到仿佛微风吹过花瓣,就连视线都不舍离开她的睡容,“我从来也没有如此害怕失去一样东西过,兰儿,除了你,没有人可以让我如此恐惧。兰儿,只要你醒来,你要什么,我全依了你,真的,我不囚你,我发誓。”
他俯身亲吻净兰的嘴唇,“兰儿,我爱你,自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痴痴地爱上了你,为了得到你的心,我软禁你、强占你,但看你痛苦,我比谁都要来得不舍啊……盼上天怜你,让你早日为我动心,那么……兰儿,我就放过折磨你的念头……”
雷子宸眼底忽然浮现一抹惊喜,映入他瞳孔里的眼帘正在缓缓睁开,“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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