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众人笑他痴傻,他却只能无奈的撇嘴,摇摇头,一笑置之。
世人看到的是他被讹的表象,看不穿他放长线钓大鱼的本质。那该死的道人骗他在前辱他在后,林深记仇如此,怎会让这个瘪三逃之夭夭?
依照他的脾性,定要将那死骗子抓进大牢关上几天,让他清楚清楚印堂发黑的到底是谁!
林深薄唇微抿,神色严峻,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搜寻那个矮小纤细的身影。
而目标人物自以为脱离险境,正在前方大摇大摆的晃荡。
道人怀里揣着金子,心情愉悦,连蹦带跳,不禁想:不知今日走了什么狗屎运,碰到这个冤大头,哈哈,金灿灿的金子啊,就这样傻了吧唧的拱手给了别人。
他掏出金子对着太阳瞅了瞅,金元宝反射着太阳光变得更加耀眼夺目。他喜滋滋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门牙,忽又警觉的握紧金子,鬼鬼祟祟瞅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这才安心的收回怀里。
跟在不远处的林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屑的嘟囔了句:“……个死财迷。”
道人穿过金玉桥,往城西走去。
一条护城河将金玉城分为城东和城西,又因着日出东方日落西方的寓意,达官贵人多居城东,平民百姓居于城西。这座桥无形的将东西两地划分为富人区和贫民区。
越往城西去,人烟越稀少,道人趁着无人除了套在外面的脏道袍,露出里面鹅黄色的衫子。
他的衣着虽不华贵,看着倒也干净,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却不至于潦倒得走投无路。林深心里轻哼一声,更不是滋味了。
年纪轻轻,四肢健全,不脚踏实地做事,偏偏投机取巧装神弄鬼,干些装半仙唬人的勾当。
林深势要治治此人,否则他就妄为林小爷。
可事实证明,在某人面前,他确实装不了大爷。很久之后林深才恍然,有些缘分从遇见这天就已注定,他这辈子只能在某人的淫威之下,做被治的那个人,而他却乐得被治。
假道人优哉游哉出了西城门,过了片荒草地,几处茅屋映于眼底。
总算快跟到骗子的老巢,林深松了半口气。今日定要将这假道人的老巢一并端了去,才不枉林小爷跟了好几里路。
然而骗子继续前进的方向却不是那几处茅屋,林深有些蔫了,难道还要走?小骗子看着身上没二两肉,脚力还不错。
距离茅屋不远处有一方破庙,经过几条岔路,小骗子朝破庙走去。
“切,看这小骗子穿着还不赖,竟是个捡方破庙混日子的懒汉子。”林深心里想着,对那个假道人更加鄙夷了。
假道人在破庙前站定,刚准备扯着嗓子喊人,一只大手猝不防及的搭在他肩膀上,他条件反射的抓住手往反方向拧去。
林深反应亦是奇快,立马抽出右手,左手一掌打向道人的胸口。
假道人捂住胸口咳嗽几声,定睛一看,发现眼前人竟是刚才那个冤大头,神色立马警觉起来,顾不得胸口的疼痛,捂着怀里的金子,冲林深嚷嚷:“你……你可是反悔了,来要钱来了?我告诉你,没门!在场几十双眼睛都看着呢,上当受骗自觉自愿……不不不,那可不是骗,是正经买卖,你情我愿。”
林深懒得跟他废话,挽了道人左右胳膊向后反背过去,单手锁住他的手腕。他第一次发觉一个男人的皮肤竟能细腻到这种程度,并且手腕也很细,他一只手就握得完。
假道人挣扎了一翻,没挣开林深的束缚,偏着头朝屋里喊:“猴子,冬瓜……有人抢劫啊——快点来帮忙啊——”
话音刚落,破庙里冲出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乌泱泱站了一片,个个手里握着家伙,木棍,斧子,镰刀……站在边上的丫头片子个头最小,没及林深大腿,也搬着块石头龇牙咧嘴的瞪着他。
林深呆了……
后知后觉回过神,重重的敲了下假道人的后脑勺,破口大骂:“个狗日的死骗子,老子以为你就是个装神弄鬼的半仙,没成想,你他娘的还是个天杀的人贩子。”
道人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被这个冤大头敲裂了,疼得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嘴上还是犟得很,骂道:“你他祖宗的才是人贩子,你全家都是人贩子。”
“嘿,看你个头不大,胆子倒不小。栽小爷手里嘴巴还敢这么厉害,看小爷怎么收拾你。”说着,林深又要去揪假道人的耳朵。
“哼,你个大坏蛋,不许欺负吴哥哥。”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边上最小的丫头片子发了怒,将手里的石头扔向林深,砸在他深蓝色的长袍上,不痛不痒。
“放了吴哥哥!”
“对,放了吴哥哥。”
“吴哥哥才不是人贩子。”年纪稍大的孩子跟着解释。
林深皱了眉。
眼前的孩子个个脏兮兮,头发乱蓬蓬,小脸黑得看不清五官,挂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看得到里面的肉。
“他们都叫这小骗子为吴哥哥,想来他该不是人贩子。”林深想了想,顺手松开了桎梏。
林深刚松手,假道人一拳就要向他揍过来,亏得林深眼疾手快,一掌握住他的拳头,“怎么,想打架?”
52书库推荐浏览: 纪寒羽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