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侍郎发觉自己的心思被这女子轻易看破了,不禁有些尴尬,同时也是暗暗佩服,被人如此质疑竟还脸色不变,不卑不亢,单是这份气度便让人折服!
到这时,他也稍微冷静下来了,才发觉自己方才竟是激动了,因为对方只是个女子,他心底到底是对对方有怀疑的。
他立刻轻咳一声,仿佛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道:“关于这件事,本官事后自会去请教太医,本官也不是不相信魏娘子,实在是这案子万万不可有丝毫疏忽!魏娘子懂的罢。”
这么说的时候,他还特意意味深长地看了莫小蝶一眼,既然她都说动萧指挥使帮她了,定然是知道这案子现在是什么情况的,随即做出一副沉吟状,“这么说的话,这冯编纂很可能是先被人击坏了脑子,才被咬破脖子,也有可能是,他被咬破了脖子后,又被人击坏了脑子。”
果然不愧是在官场打滚多年的老狐狸,这般轻易就把方才的尴尬场面圆回来了。莫小蝶看了他一眼,暗暗撇了撇嘴,道:“张侍郎说得不错!应该就是这两种情况,只是如果凶犯是在死者脖子被咬破后打伤他的头,应该也是在刚开始没多久,冯编纂还很清醒的时候,因人体失血到一定程度,便会陷入深度昏厥。
瞧他头皮上的尸斑和绿斑情况,虽然头上的伤没有外出血,但里面定然是大量出血了,因为身上本便带着伤,他比僵尸案其他受害者死得更早,人死后,血液停止流动,会慢慢沉积成尸斑,所以冯编纂身上的尸斑和绿斑情况,会比旁的受害者更明显。”
张侍郎点了点头,只是有个最重要的问题却想不通,“可是,冯编纂这种情况说明了什么呢?”
莫小蝶唇边,慢慢扬起一抹微冷的笑意。
说明了什么?自然是,说明了凶犯那些愚蠢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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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张侍郎自言自语完,便看向了莫小蝶,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莫小蝶看他一眼,便知道他在试图讨好自己,以期抹平方才对她的质疑,她心知肚明,只挑眉笑笑,围着这尸体走了两圈,道:“我的推测有两点。
一,所有僵尸案患者中,只有冯编纂的情况最为特别,说明凶犯对冯编纂的感情是最特殊的,这种感情很可能是,类似怨恨这般极端的情感!
宫中发现的三具尸体,虽然都遍体鳞伤,但显然在凶犯最后弄破他们的脖子前,那些伤都不是致命的,那更像惩罚,或者,泄愤。
前面的虐待殴打和后面的放血让受害者死亡,我觉得应是凶犯行凶的两个步骤,非常清晰而明确。
唯有冯编纂,不管他头上的伤是在他脖子被咬前还是咬后施加在他身上的,都显然打破了凶犯两个步骤原本的平衡,若头上的伤属于第一个步骤,太重了,若属于第二个步骤……”
莫小蝶顿了顿,嘴角的笑容变得嘲讽,“只能说凶犯对他有着极大的怨恨,以至于明知道他要死了,还忍不住对他继续殴打虐待。”
这家伙,变态吧……
这是屋里人此刻统一的想法。
张侍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看来冯编纂确实是特殊的。凶犯前两次在宫里行凶,选的都是低等的宫女和内侍,显然是有所忌惮,不想把事情闹大。
这回他却找上了冯编纂,很可能便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例如像魏娘子说的,极致的怨恨或者失去理智的愤怒,冯编纂头上的伤便是证明。”
如果死的只是宫女内侍,这案子也不会上达天听!
如此一来,便要从近期与冯编纂有矛盾或者恩怨的人中查起了。
张侍郎忽地,心里一突,暗暗地看了莫小蝶一眼,要说跟冯编纂有恩怨的,首当其冲的不正是袁编修嘛!
莫小蝶自然察觉到了张侍郎的眼神,却只是笑笑,“我的第二点推测,倒不是从这冯编纂身上得来的,你们自己大抵也早已是有所察觉。”
张侍郎一愣,就听莫小蝶道:“宫里和宫外的僵尸案,实则是两起案子,宫里的僵尸案,仿效的是宫外的僵尸案。”
张侍郎大惊,一时失声道:“你如何得知!”
他自然是察觉到了这点,但他是依据多年的查案经验判断出来的,这小娘子不可能像他一般,也有多年的查案经验罢!
莫小蝶道:“像这类连环杀手一般有两大特性,一是作案具有明显的周期性,宫外的僵尸案,从第一起被发现开始,几乎每隔七天,便会被发现一起。
然而宫里的僵尸案之间,显然没有特定的周期性,第一起发生到第二起,隔了三天,第二起到第三起,隔了六天。
第二个特性是,连环杀手挑选受害者一般会有一定的共性。宫外僵尸案中的受害者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而宫中的受害者,从宫女到翰林院编纂,完全没有共同性。
光从这两点,便可断定这两个案子不是同一个案子,更别提两个案子间还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例如宫里的受害者死前都曾被虐待殴打,宫外的受害者却完全没有。”
连环杀手的定义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便被提出了,因此莫小蝶在听到这几个僵尸案时,就有了这般推断。
张侍郎听着眼前女子有条有理的分析,不禁叹服,虽然有些出入,但他判断的依据也基本上是这几点,“魏娘子说得不错!宫内和宫外的僵尸案在本官看来不能当做一个案子去查探,过两天我们刑部和大理寺要跟官家汇报案件进展,本官便会向官家提出这一点,魏娘子倒是给本官提供了许多说服官家的新思路,本官在此要谢过魏娘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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