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清脸上现出些许不安,袁鸿杰握了握她的手,在官差钻进他们马车查看时,沉声问:“这位兄弟,请问城里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官差原本一脸不耐烦,这一大早的被叫过来逐一检查出城的人,他的耐心早耗光了,然而忽然,他看清了这辆看起来朴素无华的马车里,竟坐着两个天人之姿的女子。
一个端庄美丽,梳着妇人髻,显然已经嫁人了,一个梳着娇俏娴雅的垂鬟分肖髻,那张脸竟是比那妇人还要娇艳上几分,忍不住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道:“这位郎君有所不知,昨儿个晚上又出事了!
昨天杨祭酒家有个在外求学的郎君回京,准备参加今年的秋闱,谁料这还没到杨家就遇到了歹人,一共有两个,想把他才两岁的女儿掳走。
那杨郎君拖家带口地从外地赶回家,恐路上遇到劫匪,特意请了个镖师,那镖师听说在江湖也是有名号的,和那两个歹人打了起来,制服了一个,打伤了另一个,那些歹人才没得逞。
被制服的那个当场咬舌自尽,被打伤的那个功夫比较厉害,逃了,我们查得那么严啊,就是防止那个被打伤的歹人逃出城去。”
魏子清不自觉地伸手过去握住了袁思恬的小手,前头是杜相家的孩子,现在是杨祭酒家的,这歹徒是故意的还是随意找人行凶,只是恰好找上这两家?
不管如何,这天子脚下,也太嚣张了!而且他们的目标竟然都是这些才几岁大的孩子,这些孩子被掳走了,还不知道要被吓成什么样子!
那官差没几眼就把这个不大的马车看完了,眼角余光偷偷瞄了莫小蝶几眼,心下不舍,又搜肠刮肚地找话说,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件漏说的奇事,“对了,杜相家庶子失踪这件事你们都有所耳闻吧?据说那个咬舌自尽的歹人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唯有一朵红得滴血的石榴花,看着怪不吉利的!
不过啊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太子殿下发话了,必须把这座城锁得死死的,绝不能让歹人逃出城去,城里今日巡逻的官兵也多了不少呢!”
马车里的人都是一愣。
那官差说完,再也想不出什么话拖延时间了,恋恋不舍地偷看了莫小蝶几眼,才退了出去。
莫小蝶自然察觉到了那官差偷看的目光,但被人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人家也没有明目张胆地看,也就没把这当一回事,只是出于职业病,脑子里已经在分析起方才那官差说的事情。
这两个案子都出现了石榴花,很可能是同一拨人做的。
而且那些歹人竟然可以和江湖上有名号的镖师打起来,有一个还成功逃脱了,说明这些歹人武力值绝对不低。
不是一般的歹人!
他们找上杜家和杨家,应该不是凑巧,是他们计划的结果。
而且,他们对受害者的选择,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是被忽视的庶子,就是在外归家不被察觉的郎君,这说明了什么?
因为听了这样一件事,出了城门后,马车里的几人都有些沉默,直到魏子清突然撩起车窗帘子,看着外头山路上偶尔见到的一片石榴花,有些不安地喃喃道:“这山上的石榴花,果然都开了呢。”
袁鸿杰安抚她道:“若觉得不安,要不先回去,下回再来?”
魏子清看到魏承轩微微黯然的神色,心里不忍,抿了抿唇道:“轩儿快考试了,这回不去,下一回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我们上完香,便立刻回去。”
丁香也撩起帘子看了看,笑道:“奴婢瞧着去礼佛的人半点没少,我们也不用那么紧张,那歹人受伤了,而且还在城里,我们这出城说不定比在城里安全!”
袁鸿杰笑笑,一槌定音道:“行,我们上完香就立刻回去。”
说着,拿出水壶递给魏子清,“去光孝寺要坐大半个时辰的马车,今儿个日头大,你多喝点水。
子宜和承轩也是,别中暑了。”
有袁鸿杰调动气氛,马车里的几人又开始说笑起来,魏子清那微微揪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光孝寺在襄阳城外一座小山丘的最高处,他们去得早,避开了最拥堵的时候,很快就到了。
诺大的光孝寺在晨光普照下,有种沉肃的威严之感,在他们下车的地方,还要走百来级阶梯才能到寺里,魏子清是孕妇,走得慢一些,莫小蝶他们几人也便放缓脚步,慢慢陪她往上走。
到了庙里,魏子清先陪莫小蝶和魏承轩一一拜过佛祖和菩萨,最后才到了她要拜的送子观音处,和袁鸿杰一起在蒲团上跪下,接过小僧侣递过来的香,闭眼虔诚地默念着什么。
抱着袁思恬的丁香轻叹一声,道:“希望夫人这一胎能生个小郎君,否则……”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莫小蝶却心知肚明,古人重传承,魏子清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心里肯定是有压力的。
辛夷说过,袁鸿杰家是世代务农的农民,到了他这一代才出了个光宗耀祖的进士,家里的长辈十分看重他,自然更看重他这一房的传承,要是魏子清这一胎还是女孩,袁鸿杰是什么心情还是其次,他在乡下的爹娘定然无法袖手旁观了。
到时候塞人,逼着魏子清给袁鸿杰纳妾,都是有可能的。
莫小蝶心里有些不舒坦,她这时候才终于有种,自己来到了一个女子地位相对低下的世界的真实感。
突然,一旁的魏承轩扯了扯她的衣服,在她耳边小声道:“二姐,你瞧,郭氏那女人竟然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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