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气氛不太对,目光在那堆花花绿绿的纸袋上停顿了一秒,然后看向两颊绯红的陆锦:“怎么了?”
“她不肯收我的圣诞礼物,拒绝了我诚挚的祝福!”陆锦到底还是有醉意,孩子似的指着南安大声告状,“我不高兴了!”
南安无奈地看着苏韵:“你自己看看这些牌子,一个袋子抵得上我一个月的零花钱了,哪有这样送礼物的?”
苏韵根本不认识几个品牌LOGO,脸色一僵,很快又恢复过来,胡乱扫了桌上的袋子一眼。
她心里回忆起南安平时的零花钱数额,眉间多了一团晦暗,立刻赞同地点点头:“嗯,是太贵重了,不合适。”
“你们怎么都这样啊?这又花不了几个钱,总不能让我光收礼不回礼吧?”陆锦牛脾气上来了,气鼓鼓地拎起袋子冲到阳台上,眼睛亮亮地盯着南安,“不要我就扔了啊!”
南安还没反应过来,苏韵已经扑上去一把拉住陆锦,好声好气地劝她:“你别扔啊,不是我们不肯要,可是这些真的太贵重了,你留着自己用也好啊。”
陆锦别别扭扭地轻哼一声:“我特地给你们买的,缠着我爸一家一家逛,腿都快走断了,你们倒好,还不领情。”说着又拎起袋子一个一个介绍起来,“这个相机是给桑娆的,鞋子和护肤品是南安的,裙子和手套是你的,萧倦和阮北宁没送礼物我就没给他们买,你们的我可都选了好久诶。”
苏韵怔怔地拉着她的手,各种情绪在胸口翻涌着,堵住了嗓子眼,只能眨着眼睛向南安求救。
相处了几个月,南安多少摸清了新室友的脾气,同时也看清了很多东西。
陆锦虽然跟桑娆很像,但说到底,也只是外形相似而已。
桑娆是天生的热心肠,虽然经常好心办坏事,但她从来不会刻意去做些让人为难的事情——当然,陆锦也并非是故意显摆。
以她的家境,存心要炫富也不用等到现在了,每天用的化妆品和护肤品,穿的名牌衣服,还有那台全自动的意式咖啡机,哪一样都能单独拎出来炫耀一番,可她没有这么做,从军训到现在,一直跟着南安他们吃食堂也照样高高兴兴。
陆锦只是有些被娇惯出来的小姐脾气,心眼却很好,待人坦诚又大方,从不曾轻视过家境贫寒的苏韵,连南安的喜怒无常和桑娆的大大咧咧也全盘接受,若非如此,她们几个也不会这么快就打成一片。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光靠坦诚是远远不够的,还有一些琐碎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分寸,需要拿捏恰当。
陆锦是上市公司老板的独生女,含着金汤匙出生,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目之所及皆是华服美饰,自然觉得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朋友之间互赠的小礼物,说不定更夸张的礼她都送过。
可这些“小礼物”对南安她们,尤其是对苏韵来说,就是实打实的奢侈品,轻而易举就划分出了阶层的高低。
偏偏她是陆锦,南安一看见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桑娆,越亲近就越觉得她可爱,那些有关阶层的认知,是绝对不能摊开在她面前直说的。
一想到桑娆,南安心里有了主意,掏出手机朝陆锦招招手:“你先别扔,我打个电话问问桑娆,她要是肯收我们就收,这样行不行?”
陆锦眼珠一转,拎着东西乖乖坐到椅子上,眼巴巴地盯着南安打电话:“桑娆那么听你的话,万一你跟她串通好了不肯要呢?”
“明明是我听她的好不好?”南安叹了一口气,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开了免提。
桑娆班里的圣诞聚会这会儿还没散,她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一听说陆锦要送她相机,惊得差点蹦起来:“真的?”
南安皱着眉头说了句“真的”,立刻把手机挪远了一点。
果然,下一秒桑娆同学的尖叫声就传了过来,险些震碎屏幕:“啊啊啊!我爱陆锦!我要嫁给她!”
陆锦被她热情的表白吓着了,连忙夺过手机用同样的分贝吼回去:“我才不要娶你!明天过来拿礼物,陪我打游戏!”
“OK!”桑娆已经乐得只会用吼来进行沟通了。
陆锦被她逗笑了,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还想吼回去,南安一把抢回手机挂断了电话:“你们饶了我吧,吵得我头都炸了。”
陆锦挠挠头,喜滋滋地抓起地上的袋子一个一个分给南安和苏韵,还朝南安抛了个媚眼:“请笑纳咯。”
南安不情不愿地接过袋子,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像个傍大款的,见陆锦满脸兴奋毫无睡意,干脆拆开一套护肤品向她讨教怎么用。
陆锦最喜欢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比买了限量版的包包还要心满意足,当即就兴致勃勃地拉着南安去阳台打水洗脸,对那一堆瓶瓶罐罐如数家珍:“这个是洗脸的,每天早晚都要用,这个是爽肤水,先用这个,冬天皮肤干你就用那个圆瓶子,那个是乳液,很滋润的,我之前去拉萨旅游就是带的这个,你都不知道那边有多干……”
南安糊了满脸的泡沫,根本看不清她手里拿的是哪一瓶,还是嗯嗯啊啊的一一应了,大大满足了对方奇怪的心理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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