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猛地一伸手,把手边一整袋核桃都塞到她怀里:“这些剥好了都归你,快说!”
桑娆心满意足地抱着核桃,回头看了一眼厨房,跟地下接头似的,神秘兮兮地凑到南安耳边:“我今天在商场碰见他了,他跟他妈逛街呢,没敢多说什么,就让我告诉你,明天早上他在主街的图书馆等你,让你把寒假作业带上。”
南安心头大喜,笑着抱住桑娆的头,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诶诶!你放开我,少占我便宜。”桑娆捂着脸从她怀里挣脱,往旁边挪了一点,想了想,看她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担忧,“唉,你就自求多福吧。”
南安脸上的喜色一滞:“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宋凉他妈妈啊。”桑娆撑着下巴,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我才跟宋凉说了两句话她就冲过来了,我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拉着宋凉就走了,好像我是拐卖她儿子的人贩子一样。”
南安听着听着,慢慢皱起眉头,心里开始打鼓:宋凉说过,他父母对他管教很严厉,万一他们偷偷见面的事被发现了……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桑娆还没说完,接着发表看法:“反正我就觉得她很不好惹,凶巴巴的,看着比萧倦他妈还刻薄呢。”
话音刚落,阮北宁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了。
他只听见最后一句话,一边往餐桌走一边忍不住教育桑娆:“别乱说,表姨再怎么样也是长辈,是萧倦的妈妈,可不许背后议论人家。”
桑娆被他吓了一跳,立刻乖乖点头,起身去厨房帮忙拿碗筷。
沙发上只剩下还没回过神的南安。
核桃坚硬的果壳硌在皮肤上,有轻微的痛感,她松开手,盯着手心印出的深深浅浅的纹路,刚才的雀跃和兴奋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头顶明晃晃的灯光里伸出来,拽着她的思绪,拉扯着一直往更深更黑的恐惧里去。
这天晚上桑娆吃过晚饭就回家了,南安身边没了说话的人,趴在床上写了一篇词不达意的散文,直到凌晨时分才卷着被子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调好的闹钟响起,她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出门去见宋凉。
再多的惴惴不安,也会被即将见面的喜悦冲淡。
事实上,这个年纪的女生根本不需要过多的修饰,满脸的胶原蛋白就是她们最好的化妆品,尽管如此,南安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小斗篷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站了很久。
她的头发继承了父亲的自然卷,又厚又密,长长的一卷,稍不注意就会打结,所以平时都是扎着马尾,但是此刻,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怎么看都不满意,踟躇片刻,还是解开了束发的皮筋。
听到南安要去桑娆家,阮北宁不疑有他,只叮嘱了几句“别太晚回来”之类的话就放她出门了。
图书馆离南安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正值上班高峰期,她懒得骑车,干脆一路跑着去。
她跑得又快又急,步履凌乱,在人群中左突右冲,柔软的衣摆随风摆动,蓬松的长发高高扬起,姿态稍显狼狈,满脸的欣喜却不曾减退。
看见路口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她缓了缓呼吸,随即更快地冲过去,张开双臂扑进对方怀里,扑得他差点站不稳。
“你不是说在图书馆见吗?”南安脸上洇着淡淡的潮红,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凝聚成一团明朗的白云。
宋凉紧紧抱了她一会儿,伸手去擦她额上细细的汗,语调柔和,一如往常:“我来早了,就到这里逛逛。”
他的手指有些凉,贴在剧烈奔跑之后燥热的皮肤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与妥帖,南安喘匀了气,牵住他另一只手晃了晃,笑着问:“你不是要去图书馆吗?我陪你去。”
“不去图书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宋凉握着她的手指呵了一口气,再看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街上这么多车,你跑什么?”
“我怕堵车啊,前面那条路老是堵车。”
“那就慢慢走,不要跑,我都说了会等你,你急什么?”
“谁急啦?”
南安一双眼睛生得极好,眼角微微上挑,已经初见妩媚凌厉的韵致,瞳孔却明净黑亮,透着一股孩童般的稚气,宋凉被她这么半嗔半怒地斜睨着,心跳都漏了一拍。
“是我急,行不行?”他低低说着,语意婉转,却又昭然若揭。
南安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是我急是我急!”
话还没说完她就觉得不对,果不其然,对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连这个也要跟我争啊?”
南安捋了捋耳边散落的长发,也跟着笑起来,一双明眸在冬日的暖阳下闪闪发着光:“的确是我更急啊,你不知道吗?”
后面那句话听起来有几分嗔怪的意味,像是在埋怨,又像是撒娇,她知道这样不妥,可即使再不妥,她还是要说。
其实,她并不擅长吐露心事,更不懂得如何撒娇。
年幼时借住在表姨家,她时常觉得委屈,却不知道该跟谁说,该如何说。好不容易从那个家里搬出来了,又发生了送信的事,在阮北宁的告诫下,她很是憋屈了一段时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一种怪圈——哪怕对方愿意问,她也不愿意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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