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死了人,达官贵人不敢往外跑,香四方的大厨凌师傅自然落得清闲。
“来了来了。”
漫不经心应着,抹掉扣在脸上的面布,凌志筹起身伸了个懒腰;他晃着雕着茄子的云芽旁边,把石桌上雕了半个的茄子拿起来瞧了瞧,“不错,不错,但是花蕊里还是要多下功夫,雕的不细致。”
唐云芽想说她还这个还没刻花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取回茄子,闷闷回了个“哦。”
凌师傅挠挠络腮胡,不明白干啥都元气十足的小徒弟今个怎么这么萎靡,还想细问,那边方老板却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后厨门口。
坐在长贵搬来的椅子上瘫着,方掌柜的绿豆眼转成了圈圈。长贵急的又是帮忙捋胸口又是帮忙递茶端水,好半天,靠在椅子上的方老板才缓过神来。
这不小心就能归西的模样可把凌志筹和唐云芽吓坏了,他俩忙跑过去。唐云芽还暗自猜测,别不是香四方开不下去要破产,这是来通知遣散他师徒。
凌师傅弯着个腰,看着瘫在椅子上的圆茄子诧异道,“方掌柜的,您这是…”
凌志筹这么一开口,比任何灵药都管用。方老板诈尸般地从椅子上站起,眼神没聚焦先拉过凌志筹的手使劲抖了抖。他眼角带泪,嘴角上扬,内心是又喜又悲,“凌师傅,可全仰仗您了啊!”
一句话说得凌云筹和唐云芽俩人面面相觑,均摸不到头脑。
凌志筹莫名,“此话怎说?”
方老板像是抽风,颤颤巍巍打摆子说不清。
“哎呀。”长贵看不下去了,将喜极而泣的方老板压回到椅子上,向他俩解释,“前厅来了个贵客,报了堆咱们都没听过的菜名,说只要咱们做的出来,就给咱们五百两。”
凌志筹双眼放光,“哦~”
这几天可把他憋屈坏了,自己做的菜全是以前研究出来的花样。凌志筹自诩为是大雅士,其中就在于他热爱挑战与新意,自认与喜欢诗文创作的李杜无二。
“那你快说说,他报了几个菜!”凌志筹着急,前探着身子。
“一共三道,凌师傅莫急。”长贵拍拍急得直挠胡子的凌志筹安抚道,他掏出腰间纸条,清了清喉咙照着念道,“咳咳,这第一道…”
尾音拖得长,长贵手指朝天点了点,“云烟凤凰。”
听闻,凌师傅胸有成竹。这菜不难,因为这菜还是他二十年前在大赛时候做的。抬着络腮的脸,拍拍自己胸脯,“没问题。”
唐云芽吞了吞给口水,默默记了下来,这菜师傅会,得学。
“第二道,菠萝圆又圆。”
这个名字…
唐云芽眉梢高高挑起,拉拉听到这菜名也犯愁的凌志筹衣角,“这是啥?”
凌云筹蹙着眉毛,“我也不知道…”算了,算了不管了!他撸起自己袖子,硬着头皮,“那最后一道呢?”
长贵将纸条叠好塞回自己的裤腰带,眼睛眯成一条缝,摇头晃脑,“七彩锦鲤。”
唐云芽舒展了眉头。
这道菜不稀奇,谁人不知,二十年前的宫廷御膳名额争霸赛,晋级的名厨张奈何便是以这道菜胜出。随后长安饭堂纷纷效仿,味道对不对不知,做法是差不多,客人冲着厨王噱头也爱点。
听到最后菜名出,凌云筹的反应没有听到第二道菜名大、反而神情严肃,低头默不作声。
几天相处下来,云芽自然知道她这位师傅大大咧咧,豁达开朗的性格,头回见他这般肃穆,不免凑到凌志筹旁边担心问道,“师傅,你没事吧。”
“无妨。”朝着自己小徒弟摇摇头,他上前对着方老板与长贵拱手,“有劳二位给那位贵客回话。”
“两个时辰,这三道菜凌某会亲自呈上。”
他着普通灰布衣裳,满脸胡子眼睛上还有着蜈蚣刀疤,但他一拱手一起身,着实有着笔墨里庭院深深的书生雅意。
这一刻唐云芽总算相信这外貌如西北莽汉的男子确实是从山清水秀的江南款款而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方老板喜不胜收,晃着大脑袋连连“好好”。他跳着拍拍大汉肩膀,“这次要是大师能帮我赚五百两。”
短胖的两个指头来回搓了搓,方胖子绿豆眼睛精明眯起,“我给你分一百两。”
雍胖的身体不似来时那般沉重,被长贵掺着方胖子哼曲子很是轻快。他在长安混了数十年,凑巧刚来时凌云筹与张奈何的名头在长安城叫得十分响亮,所以这次不论是大厨选拔还是一举中的,从看到名字吃到菜开始,就早已订好了。
天下第二镇馆,无需担心。
“师傅。”
等老板身影隐匿在拐角,云芽这才走到凌师傅身旁,心里忐忑。
凌志筹自嘲一笑,“想我离开长安二十余年,没想到还听听人再提往事。”他撸起袖子又挠挠胡子,继而揽着唐云芽瘦小的身板,话锋一转,“但不论人家是有心还是无意,咱们师徒两一起还愁做不出来吗!”
“没错。”
唐云芽右手握拳,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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