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李安宁把手笼到袖子里,不知是讽刺还是夸奖,“没想到这丫头人不大,神通不小,三百六十五行没有哪行是你不会的啊。”
凌志筹骄傲抬起头,“那是,不然怎么能当我徒弟。”
胖侯爷撇嘴角,白眼朝天,“还真拿萝卜当人参了。”
场子热起来,安云沉也说了话,“自然不是谁都能当您徒弟的。”
纤细如玉般洁白的手放到面前桌子上唯一扣着大碗上,他逆光而坐,身上仿佛被镀了层白纱,一如给唐云芽初见时候那般不真切,“晚辈不知二十年前那场长安御厨争霸的盛举,可晚辈曾有幸得知…”
扣在碗上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他微微侧过脸,凤眸如泓深不见底的池水,“这七彩锦鲤,做得最好的当为原宫廷御厨张老前辈;而做的第二好的,是为姓凌的师傅。听闻香四方也来了位凌姓大厨,所以晚辈特地叫上朋友过来碰碰运气。”
凌志筹哈哈一笑,“这位公子其实不必如此。我凌志筹一生正派,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公子想要凌某有想知道的尽管问就是,凌某一定知无不答。”
“如此甚好。”
安云沉把手从碗上挪开,其实他手下探子遍布大祁,凡是他想找的人没有他找不到的,只不过用强硬手段不如用软的效果好。
他摆摆衣袖,扭身看向凌志筹,眼睛余光有意无意间瞄到了跟只鹌鹑样的唐云芽,他眼角跳了跳,随即不动声色继续对着凌云筹拱手正肃,“长安最近各部官员相继遭到暗杀,但是大理寺完全没有头绪。据晚辈所知,这些死者死前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一起吃了一桌宴席。”
林澈似是不可置信,大惊失色,“安首辅是说…”
不理会林澈的讶异,在李安宁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安云沉继续说道,“虽然命案发生的时间不同,但这是唯一线索,而能把这单子上的菜做出且做对的人,也只有您。”
他继续躬下身子,“若前辈答应,要求晚辈能做到的也义不容辞,竭力而为。”
凌云筹揪着自己胡子,眯着眼睛细细思索,他知道这不只是单单让自己做一桌宴席这么简单。他看了看自己身边吓得不敢抬头的小徒弟,揪胡子改为挠了挠,似乎下定决心,正想拒绝。
“张御厨五年前离京时,晚辈曾有幸得御厨去向的一方锦囊,晚辈虽允诺前辈不会轻易打开,但是师兄弟堪比手足,如果前辈需要。”把自己袖袋里的锦囊拿出来放到手中双手呈到凌志筹面前,“晚辈亦愿违背与张御厨的承诺。”
鸳鸯并蒂莲,一方普通的荷包,却让凌志筹脚下不稳,几欲摔倒,紧握着小徒弟搀扶着自己的手,他眼中隐约泪光,
恍惚中,他看到那明明比自己矮一头,却总喜欢师弟师弟叫着自己男子,拿着荷包对他一脸无可奈何,“师弟,你知不知道这荷包样式是你该送给自己喜欢女子的。”这么说着,却把那荷包放到自己怀里,那清秀男子笑得明艳,“不过这荷包你既然给我了,可就不能再拿回去了哦!大不了等你成亲,师兄再给你买一个,你看成不成?”
那时候的栖梧山,黄花簌簌,落叶纷纷,正值深秋。那时候的栖梧山,有个成天被师傅教训的小师兄,有个爱跟在师兄后面憨傻的壮师弟。
那时不问世事,只知岁月静好,人世芳华。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大家猜猜师兄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男主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biu!
☆、入安府
天下谁人都知大理寺是安首辅的地盘,但极少人知道安首辅府邸也设在了大理寺。
只不过大理寺门朝西坊开,安府府邸的大门兹临玄武宫门;这么一看,一在闹市中威严而立,一在皇城中与世隔绝。
倒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唐云芽和凌志筹是从大理寺后门进到了首辅府邸,被宅子里的丫鬟各安置到了偏院的两间房。
云芽收拾着包袱里的东西,眼圈通红,一下一下吸着鼻涕,手中的大勺和唢呐被她摆弄来摆弄去,却总觉得摆到哪都不合适。
“真是烦死人了!”
手中大勺横在桌子上,唐云芽泄气地趴在桌子上,两个脸蛋跟河豚一样鼓的圆;似是越想越生气,眼圈变得更红,泪水珠子更不要钱是的往下落。
本来只是叫师傅来的,唐云芽还庆幸自己没再与这几位大人有更多牵扯;可是偏偏方老板过和拆桥,前脚知道凌师傅要走,后脚就要把唐云芽开除另聘高人。
师傅放不下无处可去的云芽,愣是把她也带上了,任凭唐云芽死扒着门各种做自己一定可以活的很好的保证,就是不撒手。
半推半就,就到了安云沉府上。
她和师傅是蒙着眼睛走的,不知道中途经过了哪,还听到了不少凄厉哀嚎声。仿佛一月前大理寺内空气中浓郁不散的血腥与焦肉味又开始围绕着自己,一圈一圈,把她淹没在了无尽阴霾中。
“噔噔噔。”房间门被人敲了敲。
伤感被打了断,唐云芽闻声忙攥着袖口擦了擦眼泪,哑着声音询问道,“谁啊?”
屋内被烛光照得通亮,纸糊的窗户上只有自己的倒影,门外没人回应自己,唐云芽不由得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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