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分钟,傅与乔就向她展示了一个空碗。杜加林想这粥虽然不烫,但这么快喝下去也不怕消化不良。她端着空碗下了楼,胡乱吃了几口饭,喝了一杯牛奶。
此时赵妈下了楼,说屋子已经收拾好了。杜加林便带着二小姐去了客房,虽然傅与乔喜欢浓重的色系,主卧充斥了墨绿暗红这些配色,但客房则摈去了个人色彩。这间客房的色调偏淡,里面都是西式家居,卧室正中摆着一张片子床,床的两边各有一个小桌,桌上摆着绿罩电灯,左边的小桌旁是穿衣镜,另一桌旁是一个梳妆台。床的东面三张丝绒沙发椅围着一个茶几。靠窗有一套桌椅,杜加林本想让赵妈在桌上放几本上海的时装杂志给二小姐解闷儿,后来想到这个女孩子不屑这些,于是做罢。
客房是不带卫生间的,看完卧房,杜加林又把她带到了旁边的盥洗室,洗手台上摆着力士香皂、珂路搿牙膏、狮子牌牙粉、三花牌发油、司丹康的美发霜、旁氏白玉霜等洗护品,落地罩子将浴缸和外面隔开了,杜加林说舟车劳顿,赶快洗个澡休息吧,吃午饭的时候再叫她。本来二楼是有专门的浴室的,那里条件更好些,不过一直是傅与乔专用,其他人都没去过。
等把一切都安排好,杜加林又想起了旗袍的事儿。她找了纸笔,在纸上画了个草图,旗袍长及脚面,元宝领,腰身收束起来,在膝盖处开衩。她的美术向来是够呛及格的水平,画出来的服装实在缺乏美感,不知道裁缝看了能不能做得出来。此时她想起五姨娘在美专学过画,或许可以找她帮忙。
五姨娘和四姨娘都住在三楼。五姨娘自己住着一个套房,因为她以前学画,傅老爷觉得是个风雅的爱好,便让她保持了下来,房里有一间专门的画室让她画画。杜加林去的时候,她正赤着脚站在窗前画风景,此刻五姨娘穿着一条高腰的绸裤,上身在一件葱绿色的背心套了个淡白色的纱衫。
五姨娘见她来,丢了手里的笔,“你这稀客怎么登门了?我刚还想着去找你呢。”杜加林说我有事找你帮忙,这个事情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陆小姐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眼下还有什么事?”
杜加林单刀直入,“你真聪明,还是陆小姐的事儿,她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
“她邀请你?怕不是鸿门宴罢。”
“鸿门宴倒不要紧,只是不能丢了丑。陆小姐是个时髦的人,我不想在她面前落了下风,只是以前的衣服多少有些过了时,我想抓紧时间赶制件新的。”杜加林倒没说她的全部计划,八字还没一撇,说出来徒惹人笑话。
“你想做件什么样的?”
杜加林拿出那张纸,说了自己的要求。
“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画的是什么。”
“所以才要请你帮忙啊,你可不能拒绝我。”
“你怎么想出这种衣服来的?市面上并没有这种款式。”
“嫉妒,一个女人的嫉妒。嫉妒扩展了我的想象力,驱使着我非要与众不同。”杜加林在五姨娘面前才能放松些,不过她也不能说全部的真话。
“好吧,出于一个女人的同理心,我决定帮你画。”
就在这时,小翠来敲门,“少奶奶,有客人来了。”
“谁啊?”
“刚才门房来找,说是开珠宝店的周先生来拜访少爷和您,少爷刚出去了,您跟我过去看下吧。”
开珠宝店的周先生,她认识的,也只有那位陆小姐的眼中人了。按理说,人家把自己送到了医院,不管怎样,她总该去谢谢人家的,这段时间因为有各种事情要忙竟然忘了。不过她前脚刚收到陆小姐的请柬,这会儿又有周先生来拜访,实在太凑巧了些。
难道这周先生以为自己是密斯陆的朋友,想曲线救国追求陆小姐,让她当陪客。那恐怕她可就帮不上忙了。
杜加林再三跟五姨娘确认了出稿时间,才跟着小翠出了楼,她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白西装的年轻男人捧着盒子站在门口。她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宽松旗袍,旗袍垂到脚面,脚上穿着一双搭襻布鞋。她在家里,自然是怎么简便怎么穿。她把密斯脱周请到客厅,问他喝茶还是喝咖啡,周生说不麻烦的话就喝茶吧。杜加林接着又问他要喝红茶还是绿茶,周生回说都可以。她说现下是夏天,那就喝龙井吧,她叫小翠去沏茶,等茶好了,又亲自给他斟上。
杜加林把先是简短地表示了下谢意,又为不能亲自拜访表达了歉意,接着才问周生为何登门。这时候周生取出一个小的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纸片递给杜加林。纸片上分行写着明心珠宝 九折优惠永久有效,汉字下面还有相应的英文。杜加林想这应该相当于现代的会员卡了。周老板解释说,这是为店里的贵宾用户准备的,以往在店里有过大额消费的客户都会得到一张这个卡片。
接着周先生又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里面装着一对红宝石的耳环,说是送给杜加林的见面礼。杜加林忙说太贵重了,就在她要表示拒绝的时候,这位周先生打开了他手提的大盒子,里面是一个呢子制的盆帽,墨绿色的。
样式倒是很漂亮,只是这个颜色,其实女士戴倒也还好。
“这顶帽子是送给傅先生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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