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想说话,舒觅眼疾手快地拉着她离开。
“觅觅,她们也太过分了吧!”
“是有点过分。”
诋毁她也就罢了,怎么连带着也看不上学艺术的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一向好脾气的安冉也气不过。
“当然不能。”舒觅认真道。
“那你想怎么报复?”安冉语气里透着几分期待。
舒觅思索半晌,灵光一现:“我去参加聚餐不就是对她最大的报复吗?”
安冉张了张嘴,却是只字未言,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席遇从报告厅出来后,没有回寝室,而是直接回了家。
途中接到沈郗眠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
“家。”他回答地言简意赅。
沈郗眠纠结几重,终是开口道:“我跟你说啊,美术系的那个系花上午又来找我了,这次托我转交给你一支画笔。”言及此处,他有几分唏嘘,“那画笔真是不错,可见她也是用足了心。不过没有你的同意,我也不敢随便收下,谁让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呢?你说你的态度都这么了令人心碎了,她还……”
席遇似乎并没有听他说下去的打算,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一旁,倒床便沉沉睡去,这几日睡眠不佳,他是真的有些疲惫。
又一次,他在大汗淋漓中醒来。
坐起身,茫然四顾。
入眼是一片凄惨的白,漫漫无垠。
又梦到她了。
不过万幸,这次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以往的她只有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等他准备叫住她时,却惊觉,原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
他滚了滚喉咙,随意拨了拨额前睡得有些凌乱的黑发,起身下床,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翻出一本素描本。
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似乎早已养成习惯。
素描本上千篇一律的画着同一个人,翻动间,显露出夹杂在其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穿着灰色的长大衣,怀里拥着一束鲜花,身形高挑,气质脱俗,明明在笑,却压不住眉目间的若有若无的冷清。
他轻轻拿起,注视良久,倏地,微扯了扯一侧的嘴角,几不可察。
☆、校园卡
中午在食堂吃过饭,舒觅与简娅她们分别。
进学生会不过几天,内部运作都还没熟悉起来,她便被兜头安排了一堆工作。
一会儿要去学生会的办公室值班,说是值班,其实不过在里面干坐一个小时罢了,等着看有没有哪个部门的人来交资料或者盖章,倒也轻松。
离值班还有些时候,她想着去图书馆借几本书打发时间。
从书架上拿下一本《湘行散记》,津津有味的品读起来。
是沈从文对妻子张兆和那段脍炙人口的表白:
我行过很多地方的桥,
看过许多次数的云,
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可她最喜欢的还是《雨后》里那句: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
最朴素的文字,方能打动人心。
可,这样一个写出这种文字的人,竟也还是出轨了,舒觅唏嘘不已。往往文人作家的私生活总是经不起打磨。好比如,你能想象到被捧上神坛的才子郁达夫,其实是个始乱终弃出轨嫖妓的人吗?
舒觅放回手上的书,从隔壁书架上随意挑了一本,准备去登记时,一转身就看到了他。
这是她第四次碰见席遇。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款风衣,越发衬得整个人气质非凡。修长挺拔的身姿轻轻靠在书架上,手里拿着一本《安藤忠雄论建筑》,漫不经心地翻看着,颇有几分慵懒悠闲的味道。
大约是翩翩佳公子,心古韵不俗。
舒觅捏紧了手中的书,不忍破坏眼前风景,目光停留了不过两秒,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她怕越靠近,越沉溺。
席遇从书中抬起头,望着舒觅一路远去的背影,面色沉寂,眉峰微蹙。
片刻后,他站直身体,径直朝外走去。
舒觅到办公室时时间尚早,和她一起分配到值班的另一位干事还没来。
她坐下后,拿出刚刚在图书馆借的书翻看。
将将翻了几页,便有人敲了敲敞开的门,她应声抬起头来,竟是三分喜,七分惊。
“你好,我过来找些资料。”
他的声音竟也带着些淡淡的慵懒,还有......说不出的清冷性感,似羽毛划过人的心尖,酥麻一片。
“啊,好,柜子在那边。”舒觅一如往常的平静,面上看不出任何慌乱。
席遇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
舒觅见他没有动作,露出询问的目光,对方看了她一眼后,才不紧不慢地朝柜子方向走去。
她埋下头来继续看书,可那人翻动纸张的声音就似电流轻轻穿过她的心脏,奇痒无比。
他似乎找了很久,或者说,磨蹭了很久。
正当舒觅纠结于要不要帮忙之时,他却停下了动作。
“这儿没有,可能被别人拿走了。”他回过头来,目光平静地看着桌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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