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侬微顿了下:“既是被害,卿先生的仇可报了?”
“自然是报了。”
“如何报的?”
卿竹低头看双手,轻笑:“自然是报官抓人了,唐先生以为呢,杀人偿命?我可是正经的老百姓,违法的事不好做呢。”
唐侬的眼神有些复杂,很快归于平静:“说的也是,卿先生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在外呆太久,还是早点回屋的好,再过会儿知知该回来了。”
卿竹起身,笑着道:“还得劳烦你了啊。”
唐侬扶着她回屋,这回走的倒是十分的顺利,一刻钟后,安芝果真是回来了,见卿竹老实呆在屋内,也未说什么,只讲了下如今外边的事,顾府那儿依旧是没什么动静。
很快,四五日过去,小梳子从并州回来,带回了有关于曲家人的事,当年曲家大老爷被问斩,二老爷判了二十多年,如今还在牢里,放出来的是三老爷,还有曲家的两位少爷及当年几个涉案的人。
这些人放出来已有一个多月,如今曲家三老爷在并州城内置了宅子还有店铺,生活过的一点儿也不差,几个涉案的人中,两个人回了株县,一个留在了并州,余下一人不知所踪,还有一位曲家少爷,一个月前离开并州,如今还不知去了哪里。
对卿竹而言,这些都是有肯定答案的,不知去向的两个人就在金陵,一个月前离开,也就是说他们在金陵呆了大半个月了,一直在暗中盯着顾家,直至寻到最好的机会下手。
卿竹沉吟半响:“这就好办了……”
安芝看了她一会儿,最终没说什么。
……
五月末六月末的金陵,繁忙中还透了些荷花香,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采荷节,金陵内外几处赏荷的地方每天都有许多人前去,临近的酒楼因此生意也变得十分火爆。
这样的热闹会持续好两个月,即便是炎夏来临,坐在阁楼内,屋内冰盆绕着,屋外蝉鸣阵阵莲盘托着玉荷,也是赏心悦目。
摘青书院外就有这样一个小荷塘,初夏的时日开的还不多,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午后在树下乘凉,切半个西瓜,茶棚内的客人尤其多,聊天的人自然也多,恰好对面看过去就是摘青书院的墙,便有人说起来。
“这摘青书院放假了,怎么学生这么少了?”
“你有所不知啊,听闻前阵子出事了,学生被绑,在这儿念书的哪家没点底,得罪不起,就叫他们暂时都留在家里。”
此言一出便吸引了众人注意,绑架这么大的事儿也没传开去:“谁家的孩子被绑了?”
知情者压低了声音,只有附近的几个能听见:“知府大人的公子。”
只见这几个人露出惊讶的神色,坐的远的压不住好奇心,催促:“哎,说都说了,你怎么光顾着这些。”
知情者也没有大声说,而是周围的再传开去,一会儿工夫,整个茶棚都知道了,喝茶聊天可不就聊些闲事儿,这就有人说道:“顾大人这么多年没有成亲,也是深情,听闻顾夫人在生下顾少爷没多久就去了。”
话才说完,另一处传来轻笑:“什么去了,人家活的好好的,不然你们以为顾少爷是谁救的。”
这话又引了众人侧目,连着茶摊角落里两个只顾着喝茶的货郎也跟着被吸引了,毕竟短短几句话里,听着又像是传奇似的。
“救人?莫不是有本事?”
有人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他的话:“你可别瞎说了,还活着还在金陵怎么没在顾府,顾大人到这儿上任时就是一个人呆着孩子,谁家当娘的能将孩子摆在眼皮子下都不去认的。”
众人附和:“就是说,能去救人岂不是还会功夫,你真当话本子来说了。”
轻笑的那位急了,蓦地站起来,被激的双颊通红:“你们别不信,顾大人根本没娶亲过!”
众人哈哈大笑:“没娶亲哪来的孩子。”
“就是说,难不成抱养来的。”
“你可别在这儿乱说什么,那可是朝廷命官,被衙门里的人听到,挨它十几个板子都不冤你。”
毕竟是年纪轻,站在那儿被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刺激,涨红着脸气的不行又说不出话来,最后啪一下往桌上扔了两个铜钱,将余下的茶喝完,抹了把嘴,拿起桌上的包袱气呼呼的走了,走之前还放话:“你们才是胡说八道的!”
“年轻人火气就是大。”
“就是说……”
大家乐呵呵的继续聊天,坐在角落里的两个货郎对看了眼后起身,付了钱后挑起担子,朝刚刚年轻人离开的地方走去。
两个人一面叫喊一面往前走,跟到一个巷弄内后两个人收敛起了神色:“不见了。”
“先回去!”
两个人挑着担子走出巷子,朝着金陵城西南方向走去,这时他们刚刚走过的巷弄外,离开的年轻又出现了,甩着手中的包袱,左顾右盼了下,又钻进巷子内,一刻钟后出现在西市的码头上,将事情复述一遍后,从小梳子的手里领走了银子,乐呵呵的走了。
如此两三日,金陵城中各处人潮汇集之处,渐渐有了这样说法,顾大人的儿子受伤了,顾大人早年没有成亲的,顾少爷的生母来历不明,更有说法她是个武功高强的隐世高人,还救过顾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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