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样的笑容,眼角如月牙弯弯,可就在这一瞬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唐侬面前的安芝忽然近了。
一只手覆上了他的额头,唐侬抬眸,对上了一双关切的眼眸,清亮到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小叔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芝手心贴了下他额头后又贴了下自己的:“不热啊。”那怎么感觉小叔的脸颊有些红,难道是天太热的缘故?
长发从肩膀垂下来,芬芳浓郁了许多,唐侬笑着将她的手取下来:“没有不舒服。”
安芝坐了回去,还有些不太放心:“可能是这天太热了,也是我疏忽,之前师叔伤的那么重,就算是养了两年也还是得注意,这一趟赶上三伏天,明天出发时得避开正中午才行。”
“我岂有这么柔弱,不过是刚刚喝了几杯热茶的缘故。”
是么?
安芝转头看亭子一角,那边的确是有茶煮着:“那晚上早点休息。”
唐侬给她倒了一杯茶,指间轻点:“要去苏禄?”
安芝接过后抿了一口,又从碟子上拿了酥肉馍子:“嗯,等三伏集结束后就准备出发,年初这一趟没去,这回怎么也得亲自跑一趟。”
唐侬握紧了杯子:“让他们代你去就可以了,身为掌柜,常年在外跑可不行,商行内的事也不能全都交给别人。”
“小叔不是别人啊。”安芝满足的咬下最后一口,“有小叔在,还有李管家他们呢。”苏禄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的,这一行带回来的东西,意味着她有多少筹码,能够将计家折倒。
唐侬抬起头,神情微动。
“小叔您早点休息。”安芝想着还要去找一趟李管家,喝了宝珠盛的汤后,起身往后边的屋子走去。
唐侬看着她的背影,手中的杯子轻轻落下,看来她是非去不可了。
……
隔天清晨出发,趁着太阳还没出来,马车行径在树林内,终于迎了一阵凉风,一个时辰后,气温渐渐升高。
六日后,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城门。
这时官道上的马车已经多了不少,说起来也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赶不上金陵那般热闹,来的人也非常多,安芝他们进城的时候,早摆的摊子已经蔓延到了城外,进城的人都会停下看看,生意也十分的不错。
李管家早派人在宣城杨河这边租下了一间铺子,要摆的货也早在十来天前都送齐了,人潮拥挤下,安芝在靠近杨河时下了马车,带着宝珠先过去,说来并不算长的路,也足足走了有一刻多。
“小姐,这儿人也太多了。”酷暑天大中午还有人,宝珠连伞都拿不稳,杨河这儿的街市并不宽敞,走到最后宝珠放弃了,伸手给安芝遮阳,“小姐,咱们,咱们这一趟过来,沈少爷怎么没与我们一道。”她明明记得沈少爷也说要来。
“这边。”安芝手快的将她拉回来,“到了。”
一抬头,对面就是租下的铺子。
铺子还未挂牌匾,按照三伏集的规矩,这一条街上的新铺,都得明日才能挂,而今天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其中一大部分是宣城的百姓,来凑热闹的。
安芝站在铺子门口往外看去,视线落在了斜对面的一间二层铺上,这铺子看起来与别家没什么不同,门口多了两盏多塔灯笼,垂在那儿十分好看。
宝珠捧了凉茶出来:“小姐,您先解解渴。”
“你别出来了,先去歇会儿。”安芝接了碗,叫了管事出来:“那边是不是计家的铺子?”
“是计家的,今儿一早才挂的灯笼,不过人来了一趟就走了,这些天也没见搬什么进来。”他们到这儿也有许多天了,杨河这边大大小小的铺子都在忙,唯有那家有些奇怪。
安芝放下茶碗:“我去一趟码头。”
宝珠赶出来:“哎,小姐您等等我!”
从杨河到码头,人少了些,宝珠给安芝打着伞,前边儿码头内进进出出不少运货的,安芝走到一处望过去,杨河那边没动,计家这边的商行忙的热火朝天,码头上运出来的货有三分之一都摆在了计家商行前,常管事进进出出,手中拿着簿子在清点摆下的货,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小姐。”
安芝往码头看去,隐约看到停靠的船,按之前送来的信,这应该是计家从登州那边刚回来的船,可运的这么急,杨河那边又没有动静,难道这次三伏集二堂伯他们不打算参加了?
安芝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三伏集对她的影响不算大,但对宣城的这些商户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计家因为那件事,去年的三伏集都没参加,今年要再错过,可就又是一笔损失。
如今的计家恐怕是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安芝回头,忙里忙外的常管事看起来更心急了些,那些摆下的货袋中摆放的更像是软物。
难道是皮毛?
大热天这么来回的搬,再好的体力都会吃不消,有长工累的坐到了街边休息,安芝趁机上前问:“这位大哥,您这一趟趟来回的,搬的都是些什么?”
“登州来的还能有什么,都是些裘皮。”
“东西倒是不沉,就是催的紧,来回跑,这大热天的谁能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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