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能贴墙过去,到门口再翻出去了。
安芝心中算着距离,低声对小东西道:“可千万不能出声。”要不然可说不清。
轻手轻脚走过去,挨着墙壁,到书房的窗下时,安芝蹲下身子慢慢挪过去,才挪两步,开着的窗户内传来声音:“计家的船,宣城那边传来消息,折了二成。”
安芝猛地顿住脚步,隔了许久,书房内才有声音传来:“折三成都未必有人收。”
李忱将凉了的茶换下,重新沏了一壶,有些疑惑:“刘家不是有意要收。”
沈帧放下书,几日来没能好好休息,人显得有些疲累:“到这地步,二成三成对计家而言分别不大,刘家再压一压,计家也乐意卖。”
怎么能不大呢,这一成就差了不少钱,做买卖的哪个嫌钱少,李忱又一想,倒有些意会过来大少爷话里的意思,计家过去的当家已经过世,唯一的儿子又死在海难里,如今这当家的,顶头这些债,家产缩水些盘卖了还,说不定是打着从小再做起的心思,只不过这么一来,大少爷恐怕不会再与计家续做过去那些生意。
“刘家那边的心思倒不小。”李忱想着那几口金箱,送来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帧轻笑:“也罢,这回刘家的帖子,就由你去。”
李忱一愣:“这哪儿成啊少爷。”人抛了那么大的生意就想大少爷过去,他一个小小管事。
“顺道去周家和计家看看。”
沈帧拿起另一本账要翻,李忱劝道:“您好几天没歇好了,昨夜在寒山寺,夜露重您还犯了腿疼,前天也是连夜赶路,大小姐的事如今妥帖了,您也该好好歇着。”
李忱叨念起来话不少,一直传出窗户。
安芝抱着小狗,秀眉紧锁,刘家这狮子口一张,怕是早就盯准了的,父亲在世时还觉得刘家叔伯为人仗义,落井下石的事做的倒很快,三成都未必,这船真要卖了,与沈家的生意肯定得掰,可就入三流了。
李管事后边说的,都是劝说的话,没什么值得听的,安芝便继续往旁边挪。
才两步,怀里的小家伙忽然呜汪了声。
沈帧抬头:“什么声音。”
安芝忙捂住,可真要叫了,哪里捂的死它的嘴,她又怕下手狠了弄疼了它,于是这声音就不断了,它冲着前方格外兴奋的呜呜叫着。
“少爷,好像是狗。”声音从窗台上传下来,安芝心道不好,松开了手。
李忱正好往下看,看到墙角窜出一只黄色小狗儿,汪汪的朝着树丛那儿冲过去,一下就钻进去了半个身子,只留了小屁股在外扭动着。
李忱跟随着看过去,趁着小狗转移了他视线,安芝赶忙从墙沿挪过,踩着树身翻出了园子。
听到沙沙树叶声的李忱转头探去,园内空荡荡的,好像刚才那动静只是风声,除了那只还在锲而不舍想钻进树丛中去的小东西。
“我去瞧瞧。”李忱走出去,一刻钟后将小狗抱了回来。
小家伙人来疯似的,看到人就高兴,下地后撒欢往沈帧跑来,在轮椅旁绕着三圈后,摇着尾巴看他,看着看着低下头沿着地面嗅起来,一路往外嗅,似是在找什么,李忱手快抱回来,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身子:“兴许是白天丫鬟清扫时溜进去的,看样子不像是西厢那边养的。”
西厢那边的二姑娘喜欢养狗,养了还不止一条,可都是些好犬,这一只怎么瞧都不像是二姑娘那些生的。
说着,小东西从李忱那儿下来,朝沈帧跑来,轮椅的踏脚处与地面有些距离,小短腿爬的不容易,后半身又有些沉,好一会儿才攀上来,踩上他的脚板,抱住了他的小腿,还试图往上爬。
黑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呜呜的叫声绵软可爱,沈帧看着它,想起了半个多月前西市那一幕。
“少爷,要不叫人把它送去大厨房那儿,有些吃剩的……”
李忱话没说完,沈帧就把它给捞了起来,看起来兴致不错:“就养着罢。”
……
从那边园子翻过去后,安芝有惊无险回了阁楼,小梅还在廊下打盹。
安芝回到后面的杂役屋,点了蜡烛,从袖口中拿出纸卷,看了遍后小心翼翼折入绣囊内贴身安放。
拍拍衣裳正要去大小姐那儿看看,胸口这儿掉下来了一小搓的毛,安芝想到那双大眼睛,叹了声,她现在哪儿有闲情逸致养这个,李管事发现它后肯定会处理好的。
收拾妥当后去阁楼换小兰,很快天就亮了。
吃过早食,主屋那儿来了个妈妈,叫安芝跟了她一起去账房,以后每月大小姐这儿的月银要她来取,加上这茶钱妆贴的,零零碎碎都得由她记着。
“每月要领的,按季的,还有这各项进出,你都得记牢了,大少爷吩咐了,阁楼这儿由你们自己做主。”
快走出院子时陈妈妈才停下来,安芝有些为难:“陈妈妈,我不识字。”
“你们三个都不识字?”陈妈妈微张了下嘴,一副是没料到的模样,安芝点点头,之前让她们去丽园侍奉,也只是侍奉罢了,可没要管那些东西。
“那先别去了,回头我问问李管事。”陈妈妈转身,“先与你交代大少爷这儿的一些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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