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不能说的秘密_文安初心忆故人【完结+番外】(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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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爸爸妈妈痛苦的表qíng,我好惭愧,好内疚。人活着,不是给自己活,子越有他的妻女家庭,我有我的父母,我们都不是给自己活着啊。和子越的生死相许,面对父母的老泪纵横,忽然变得有些虚无缥缈。

  “你在北京的工作,也是骗我们的吧?”爸爸问着。

  我摇头:“以前在那上过班,后来辞职了。”

  “既然班也不上了,这回回来,就踏踏实实在家呆着吧,”爸爸对我说着,“我看你现在脑子发热,比以前那些练***的还脑子不清楚。”

  我一惊:“我还得回去啊。”

  “你还回去做什么?工作也没有,就是瞎混!”爸爸有些生气,脸涨得通红,“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彻底不听话了?”

  我看爸爸动了肝火,又怕把他的病惹出来,低头不语。爸爸长长叹口气回了屋,我转回自己的房间,全身微微抖着,父母的话让我的心波云翻滚。我给子越发了条短信:“我要在家呆一阵子。”关上了手机。也许,我真该听爸爸的话,好好想一想。

  躺在chuáng上,我有些恍惚,昨天还在子越那里的大chuáng上,今天晚上,就回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小木chuáng。可这张小木chuáng,竟带给了我前所未有的真实。

  我是谁?我问着自己,我是那个小时懂事听话,被爸爸举过头顶的乖女儿,我是那个考试优异,被邻里羡慕的好孩子;我是个领着周亦回家,被众人认可的贤良淑德的女子。而不是人人都能口诛笔伐的小三,让父母唉声叹气抬不起头的二奶,让同学背后热议蜚短的话题女王。我和我的家庭,都承受不来这份辛苦。

  第五卷 死生同契阔, 静守来生长(末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中秋又把故城归(二)

  我忽然害怕起来,缩成了一团,无论如何,家里总是温暖安全的。我又做起了鸵鸟。猛地想起李秘书还在酒店等着我,忙又打开手机,子越的短信已经蹦了进来:“小薇,我等你回来。”

  我的心忽然扯得好痛,天平一边是相爱至深的男人,这份爱,今生他世,都是那么难求;可另一边,是父母含辛茹苦的期望,社会道德的约束,子越妻女的愤恨,那一边,太重了,压得我和他的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给李秘书发了条短信:“我家里没事了,你回去吧。”想关掉手机,却又舍不得,反反复复看着子越那条等我回来的短信,他的一切,都像一条橡皮筋,把我拴的紧紧,只要一想,就会扯痛。我哆嗦着给他回复了一条:“对不起,我家里知道我们的事了。我不能伤害他们。”本来想再发一句“我暂时不回北京了”,可心痛的像撕裂一般,我根本写不上去,我做不到啊。眼泪流出,我匆匆又把手机关掉。

  第二天起来,爸爸已经去了铺子里,只有妈妈和我呆在家里。妈妈在帮一个作坊式的玩具厂做毛绒玩具,把填充的绒塞到已经做好的玩具壳里,再把拉链fèng好。可以带回家做。

  我也想动手帮忙,妈妈不自觉的挥着手:“不用你。”一如小时候,每次我想帮她做什么,她都会说,你去学习,不用。我眼圈泛cháo,轻声说着:“我也没别的事。”

  我都这么大了,还是无法为家分忧,只是增加烦恼。

  妈妈也似乎回过味儿来,递给我一只玩具套,柔声说着:“孩子,我和你爸,永远是你的依靠,以前的事儿就不说了,往后好好做人。北京咱也不去了,跟前就好几个城市,还怕找不到工作吗。”

  我重重的点点头。心里却一片苍凉麻木。妈妈的话,让我的心里难免一动,我本是江南飘萍,北京的苍山硬土,我是否真的很难种活?最后不得不依附一个男人给我的那一点点水分滋养存活?我自嘲的笑笑,接过妈妈手中的玩具,这才是我该过的生活吧。

  今天是中秋,按照往年,中午应该和叔叔们一起吃团圆饭的,我随口问着妈妈:“中午定在谁家吃饭了?”

  妈妈一愣,叹了口气:“今年不吃了。”说完表qíng沉重。我的心一抖,咬着嘴唇:“因为我?”

  妈妈继续手里的动作,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没人张罗,反正没人通知咱家。我们也不好意思去问。”

  我的心像刀绞一般,往年爸妈都是风光满面的坐着首位,今年却是这般惨淡。我顿时也全身泛冷,不再说话,只麻木的帮着妈妈gān活。

  忽然大门响了,“谁啊,一大早的。”妈妈起身去开门,我站起来看向院子里,几个阿姨正围着妈妈大声嚷嚷着:“听说小薇回来了,好几年没见了都。”

  我面色变得惨白,几年没见,偏偏这时见,是要来看我的笑话还是要做什么?我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得这么快吗?我心慌的不知怎么办。

  妈妈声音冷冰冰的:“她在睡觉,你们回去吧。”妈妈素来在邻里间是老好人的形象,很少板下脸和谁说话。那几个阿姨看妈妈真动了气,没进屋子又讪讪的出去,却还是有几句飘进了我的耳朵:“人家现在能见咱们吗,人家是谁啊。”

  我的心狠狠揪了起来,妈妈用力把大门关上,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来,无奈的看看我,继续做着手里的活儿。

  “对不起。妈妈。”我低声说着,我没有料到这个小小的县城,风言风语传的比光速都快,更没想到,还能明目张胆的上门来看笑话。

  妈妈拍拍我的手:“傻孩子。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是你妈啊。”我的心一酸,说不上是安宁还是麻木。

  不多时,又有人敲门,我的心又揪起来,看着妈妈道:“别去开门了。”妈妈站起来:“没事儿,我去看看是谁。”

  这回却没有声息了很长时间,我站起来往院子里看去,李秘书正走了进来。看着他,子越的形象在我面前也清晰起来。我有些伤怀道:“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李秘书不知道我家里的qíng况,有些犹豫着说:“没别的,受人之托,来看看,你没事吧?”

  我心下明了,看着他道:“你先回去,我要在家呆一段时间。”看着李秘书的样子,我不由的想着子越,过往的一切又翻江倒海的冲进我的脑子里,我心痛的几乎要窒息,抬脚就往自己屋里走。

  “这孩子,怎么话没说完就走了。”妈妈叹口气,似乎也猜出了李秘书的身份,让着他:“坐着喝口水,小薇以后也不去北京了,在家待着就好。”

  李秘书没再说话,和妈妈道别后出了门。

  我冲回房间躺着,就这样结束了吧。时间和家庭的温暖,是不是能护我周全?今生再不必受qíng之痛爱之伤?可是,我的眼泪怎么流个不停?我的心怎么揪的这么痛?几乎要喘息不来?

  我的眼前闪过子越深看我的眸子,qiáng势说着“想都不要想”背后那份珍爱,紧紧握着我的手的坚定,生死刹那往右紧打方向盘的毫不犹豫,看到孩子没了的一夜白头,我的眼泪早已四溢。

  过了一会,妈妈走到我屋里,看我一脸泪水,摸摸我的额头,给我搭了张薄被子,说着:“小薇,睡会儿吧。”

  “妈!”我哭着保住了妈妈的腰,哀号着:“我难受啊。”千般的委屈,万般的不舍,一起涌上心头,我痛哭不止。

  “妈知道。”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小时候打针都没哭过,妈知道你是真的难受。但是小薇啊,你难受一时,总比一辈子难受qiáng。你说是不是?”

  我哭着不说话。妈妈说着:“我和你爸,就你这根独苗儿,从小放在手心chuīchuī都怕化了。一步不敢错的小心看护着,就盼你好好念书,找个好人家。今年你领回周亦,我和你爸总算把这颗悬着的心落踏实了。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小薇,你就委屈委屈自己,给爸妈省省心,我们也是为你好啊,你现在年轻不懂事,将来会后悔的。跟人家混上几年,没名没分,最后苦的是你自己。”

  子女和父母的感qíng,我始终觉得奇妙。那种血缘的至亲,从小受他们教育,以至于他们的话,我总是轻而易举就接受了。他们脸上的愁容,他们的唉声叹气,是我最不忍心看到的。我的哭声小了些,只窝在chuáng上不动弹。

  下午姑姑和表弟给我送了些点心和饺子过来。总算还让我心里暖和些。只是我恍恍惚惚,随口和他们说了几句也就回屋休息了。

  表弟凑过来问着我:“姐,他们说的那个老板,是不是那年那个?”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那就是喽。”表弟拍拍我的肩,“姐,你别嫌我说话混,那群背后放箭的,你不用管。不是说那老板帮过我我就说好话。那年帮忙的时候,说只要放人,钱不是问题。听着特爷们儿。十几万不眨眼就赔了。”

  “不是十几万,是六十万。”我叹口气,“那十几万是找关系给你撤销案底,剩下的才是赔人家的。怕把你吓着才没告诉你。”

  表弟愣住了,半天愣愣问了我句:“姐,你跟他,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我摇摇头,也许起初是因为你,到后来,却已然不是。一个偶然,让我和他能刹那jiāo辉吧。

  表弟挠了挠头,说着:“不是就好。反正我这两年打工,跟着老板当小三的也见过,都过得挺好。姐,开心不就行了,你想那么多gān啥?”看我没吱声,表弟叹口气:“我没文化,知道我说的你也不爱听。不过都是实话。看舅舅舅妈不开心,看你哭,我难受。”说完走了出去。我咂摸着他的话,开心就行,自己开心了,别人呢?

  这个中秋是我过的最冷清的一个,晚上一家人心事重重的吃了团圆饭。父母准备了些水果月饼之类的,放到窗前的供桌上拜月。

  我自己默默回到屋里,对着月亮呆呆在窗前坐了一晚。看着那轮当空皓月,万千愁思,尽付清风。对着一轮玉壶,很多画面在我脑中盘旋:和我并肩立在若耶溪畔的子越,在海棠树下用书敲我脑袋的子越,在杏花树下帮我系上许愿带的子越,立在身旁为我梳头的子越,帮我剥榛子勾着我手的子越,提着灯笼笑看我的子越——都说千里共婵娟,子越,此时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第二天全身无力,只想躺着睡觉。手机也一直没再开机。除了吃饭,不敢出门,怕被熟人看到问长问短。间歇有几拨同学前来看我,都被妈妈挡在了门外。

  浑浑噩噩的躺了两天,我还是晕晕沉沉,脑子里除了和子越的点滴过往,什么都钻不进去。妈妈有些着急了,和爸爸说着:“整天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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