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我不去。”我淡淡笑笑。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周亦牵起我的手,神qíng有些沉郁。
触碰到他的手,我依然会心里一麻,不适的感觉泛上,不自觉的躲开:“太快了,而且你的家人——”想起徐硕的妈妈,我的头皮阵阵的发麻。
“放心,我说过,我的事qíng,自己做的了主。”周亦的声音很坚定。
不是不愿意和一个人一起去努力我们的幸福,只是这个人是周亦,是一个只能让我暂时温暖的男人,而不是将心安放的男人,我还是缺乏勇气。终究还是坚决的推辞了。
拎着行李箱回家的那天,步子都格外的轻快,将我的小屋收拾gān净,换上新的心qíng。到了楼下看到郑姐的老公正在擦着一辆奥迪。我一愣,打着招呼:“买车了啊?”
郑姐老公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哪儿啊,过年要回家了。借个车,方便些。”
我的脸反倒红了,匆匆出了门。衣锦还乡,是每个游子的心愿。只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走进了大城市。可是钢筋水泥的窝笼,不一定就能放飞理想的翅膀,也有折翼铩羽的。可是衣锦还乡的传统,依然根深蒂固着。我们背负的壳,是不是太重了?
踏上回家的行程,心qíng也在愉悦中幸福的放飞。一别经年,那方魂牵梦萦的小桥流水,变得格外的清晰挂心起来。故乡望断,远山烟树。
入了家门,看着慈爱的家人,眼泪不觉就涌了出来。为了他们安好,我在外面就算受尽辛苦,也是值得的。
除夕大早父亲去祭祖。和叔伯们一起,按着辈分去祠堂烧香,磕头。我是女孩子自然是不能进祠堂,便一大早陪妈妈去大街上再置办点零星的年货。
我们的县城不大,邻里街坊也都认识,见了便都热qíng的打着招呼。妈妈也高兴地应着。尤其是别人说:“你家女儿回来了啊,真漂亮。”妈妈脸上的笑容是最灿烂的。
父亲祭祖回来也很开心。每年大致如此,我在北京,或多或少,也为父母脸上贴了几分光耀。只是我自己知道,那点光耀,是那么虚无,那么艰辛。
除夕夜的鞭pào声阵阵,邻居家的孩子蹦着叫着,热闹非凡。我也被这热闹感染,一年中,是不是只有此刻,我的身心才能得到全然的放松。在爆竹声中辞旧岁,可把新桃换旧符。我的身心,是否也能随着烟花焕然一新?
我拿了一支细细的烟火,轻轻的绕着,我对自己说着:小薇,新的一年里,一定要快乐。
回到屋里,却发现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艾云的,回过去嘻嘻哈哈道了一通问候。另一个是周亦的,我刚要回,忽然一个电话蹦进来,我随手就按了接通。
“喂。”听着熟悉的沉沉的声音,我的心忽然狂跳不止。是子越。
我几乎有些止不住颤抖的声音:“喂,”半晌补了句:“新年快乐。”
他的声音有几分醉意,舌头貌似都捋不直了的轻声唤着:“小薇。小薇,你好吗?”
我的心腾的揪了起来,他的半醉的声音,在我听来都百转回肠:“我很好。你好吗?”
“小薇。”他又唤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他指什么?回北京还是回哪里?这个问题好难回答。我犹豫着,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他挂了电话。估计刚才,也是酒醉无聊吧。
像一个梦一样,我抱着电话,瞬间失神了。
再次把我唤回的是周亦问好的电话。我接的有些心不在焉。纵然心里有愧,却依然无法口齿清晰应对。
这个chūn节,我用失眠,守了岁。
年后的日子我才体会到李艳为什么那么着急赶在年前找个男朋友,七大姑八大姨轮番轰炸,见了面的第一句问候后绝对来一句:“有男朋友了吗?”
每每问起,父母便有些焦急。再加上去年和我相亲的男生,正月初三已经结婚了。当初的介绍人是表姐,参加完宴席直接到我家念叨着:“那个男孩,可惜了。那么大的场面,近百桌的大宴席啊。可惜咱小薇当初没对上啊。那女孩儿可有福了。”
这个消息更是让父母长吁短叹。从小到大,学习的事qíng没为我cao过心,反而到了婚姻问题开始让父母头大。妈妈不禁念叨着:“什么时候领个人回来哟,等的脖子都长了——”我却只能无言以对。
初四同学聚会。我去了才惊讶的发现,有一半已经结婚,甚至有几个宝宝都会爬了。剩下的也都带着朋友。像我这样的光杆司令,也是绝无仅有的孤品了。
于是聚会的主题就成了三大类:第一妈妈们和准妈妈们探讨育儿经,第二讨论房子车子票子,第三为我张罗介绍朋友。
被人当成重点的滋味儿也着实尴尬,好几个同学大惑不解:“小薇,你在北京那么大的城市呆着,男生那么多,怎么就没找一个啊。”
这样的问题让我颇为哭笑不得,北京是大,可是却让我迷失了很多东西,该有的,仿佛全都没有,白白辜负了一身的青chūn。
正在聚会中百无聊赖的坐着,忽然接到周亦的电话:“小薇,我已经到你们家了。”
我的心蹭的窜到了嗓子眼,不自觉的大声道:“什么?你到了我家?”
再也无心坐着,匆忙和大家道了别赶回家里。却看到周亦正在沙发上坐着,手里端着茶杯啜着。爸爸正和他聊着茶叶怎么冲才好喝。
“你怎么来了?”我直愣愣的来了一句。他的到来,的确让我很惊讶。对的,是惊讶,而不是惊喜。有惊无喜。
“来看看你。”周亦的声音很柔和。爸爸止住我:“怎么说话呢,来了是客人。”
我生生的压住了震惊和不满,勉qiáng撑出个笑脸:“你怎么找来的?”
“你在你们这儿很有名啊,我下了汽车一打听就到了。”周亦笑的很开心。
爸爸妈妈开心的很,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周亦本就长得高高大大,气质又很沉稳,十分招老年人待见。
地方小的“好处”就是谁家有个风chuī糙动,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尤其是周亦这样高调打听着过来的。到了下午,已经有两拨亲戚和几个同学都借口过来串门,来看周亦,周亦倒是一直彬彬有礼,引来了赞不绝口。
晚上终于躲开了喧闹的人群,我送周亦去酒店,卸了qiáng笑,满身疲惫道:“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他的出现,让我有些惶恐,却又的确解了我的尴尬,让我不知该感谢还是该怪怨。
站在酒店门口的小桥边,丝丝微风chuī来,周亦扶着我的肩,定定的说道:“小薇,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
我拢了拢头发,躲着他的话题:“我就是觉得太突然。好了,你先去休息吧。”
周亦凝视着我,专注的说道:“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愿意,你的家人愿意,我可以娶你。”
娶我?这两个字让我彻底的定住了。夹着爆竹味道的空气里,这两个字融融的化开,直化到我的心里。原来“娶”这个字眼,真的好动听。
第四卷 爱起费思量,qíng生易断肠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忐忑却遇相见暖
然而不知为何,当周亦说出“娶”这个字眼的时候,我面前忽然浮现出子越的模样,想起我和他并肩而立在若耶溪旁的那个午后。我甩甩头,看着周亦,忽然觉得很抱歉。匆匆道了别回到家里。
爸妈乐呵呵的问周亦是怎么回事。我只得应道:“是我原来公司的领导。”
“年轻有为。”爸爸肯定的赞扬着,“小伙子挺有涵养,和他聊天挺痛快。”周亦素来博古通今的,随口讲出几个故事都能把老人逗得很开心。
妈妈问着:“家庭怎么样啊。”我如实的回答了。爸妈的表qíng却有些凝重。
妈妈有些不放心道:“比咱家qiáng的太多,闺女去了会不会受气?”
爸爸挥挥手道:“小伙子是不错,我也看出来了,对咱闺女实在,那么老远的跑过来。不过家里也得掂量掂量,咱就这么一个宝贝,嫁过去日子舒坦是一码事,心里也得舒坦,也不是去看别人脸色的。”
转而嘱咐我:“有时间见见他的父母,要是高傲,就算了。过日子首先得舒心,富裕是其次。”心里顿时万般感慨涌上。这就是至亲,关心的首先不是你的荣华富贵,首先是你是否快乐。我含着眼泪点头。
周亦在我家里又呆了一天,姑妈喊我们过去吃了一顿饭。姑妈自己亲手做的汤饼。我还担心周亦吃不惯,他倒是吃的挺香,吃的姑妈乐呵呵的。表弟一个劲的跟我嘀咕:“这个姐夫看起来更好嘛。”我使劲一拍他,心里却说不上的滋味。
也有几个同学朋友晚上来我家串了串门,连以前很少见的胖琪也抱着孩子来了。还说今年要带孩子去北京玩,到时找我去。思洛对我低语道:“你这个男朋友让胖琪坐不住了,她一直标榜现在处处比你qiáng呢,可是她老公条件一般,这下看她还怎么硬撑。”我只淡淡笑笑。人这一生,总在不断的比,可比来比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人前的光鲜,背后的苦短,谁又知晓?
初六随着周亦一起回了北京,爸妈给我们大包小包的卷了不少特产。周亦颇有些动容的对着我爸妈说:“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小薇的。你们放心吧。”
一句话说的爸爸眉眼展开,妈妈直抹眼圈。我的心里也砰然一动。当周亦牵起我的手转身离去的时候,我没有拒绝,静静的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回到出租屋,迎头碰上郑姐,我冲她打了个招呼,她闷闷的没吭声。走到李艳那屋,把带来的特产分了些给她:“郑姐怎么了?耷拉着脸。”
李艳撇撇嘴:“没那本事,还装洋蒜。借了辆奥迪开回老家,结果还剐蹭了。陪了人家几千块。”
我叹了口气,不是自己的,终归不是。转而问李艳:“你还顺吧?”
李艳苦笑了两声:“顺,能不顺么。我妹妹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再不领个回去,家里得催死我。我就借了一个。”
“借?谁?”我的眼睛瞪得老大,这李艳,太新cháo了吧。
“嘿嘿,你推荐的,陈乔,他老家离我不远,坐长途大巴,也就5个小时。”李艳笑着。
我有些目瞪口呆,李艳和陈乔,居然就这么戏剧化的在一起了?我好奇的问着:“你们这就算——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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