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指着我的鼻子:“是不是给你找个门当户对又年龄相配的,你就从了?”
“还得是俊俏的。”我赶紧补充。
我爹点点头:“行,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这就去给你找个人出来,到时候由不得你不答应。”
我爹越来越天真了。我这种下堂妻,哪有人要?何况是又帅又多金的贵公子。我可以安枕无忧了。
可我没想到,还真有人不嫌弃我是下堂妻,还愿意来和我相亲。我爹回来的时候开心得都快飞上天,我极度怀疑如果对方愿意出花轿,他立马就能把我嫁过去。
不过我不怕,只要我有一颗自由的心,谁又能栓得住我呢?别的本事我没有,让相亲对象三观尽毁、怀疑人生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我按照我爹给的地址按时赴约,却没想到,来的是陆景致。
意外来得太突然,我这回没有改头换面,直接就以女儿身出现在他面前,而且正如前面我计划的,为了让相亲对象三观尽毁,我特意化了个浓妆,将一整盒胭脂打在两颊上,出门的时候比照了下墙上的年画,一毛一样。
现在看见陆景致,我整个人都是呆滞的。我迅速站起来,找了个借口就想开溜:“我突然有点内急……”
“今天整座酒楼都被我包了,前后门都关了,你尽管去解手,解完再回来,我们慢慢聊。”
虽然我早知道他很有钱,但是有钱这么了不起吗?
我回去坐下,道:“你明明早认出了我,为什么不说?看着我整天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很好玩吗?”
“很好玩啊。”他竟然真的附和我,“你搬走以后,我再也没过过那么痛快刺激的日子了。”
陆景致看着我,眼里脸上都是笑意。可我总觉得,那笑里面藏着刀子。我当时把他害得那么惨,他不可能不记恨我啊。要说以德报怨,他看起来也没那么傻吧?
事到如今,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能求饶:“我知道从前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种小女子计较嘛。”
陆景致收敛了笑容,表情急转直下,被哀伤笼罩:“听雨,你为何要这么误会我?难道我出现在你面前,就只有报仇这个理由吗?”
“那不然呢?”
“何以见得,我会觉得那是仇呢?”陆景致问我,“我若说是恩,你信吗?”
这我就得好好给他捋一捋了。我从十年前开始说起。
“我那时候在背后说你坏话,说你拍夫子马屁。我还假冒你的笔迹,写了纸条塞在夫子的书本里,导致其他同学都觉得你是个小人。”
“可是夫子看了那些纸条后,却很是欢喜,后来还举荐我到江南最好的书院读书,让我拜在他八拜之交的门下深造,我后来果然中了举人。”
……
“我还联合县令公子捉弄你,在你的书桌里放蛤蟆放蜈蚣吓你,有一次还吓得你晕了过去。”
“那次我晕过去,送去大夫那诊治才发现,我原来患了血虚,幸好发现得早,经过调理,现在总算健健康康。”
……
“我偷过你的钱袋。”
“让我免于遭贼。”
“我撕了你的课业。”
“多练几遍对我有好处。”
……
我极度怀疑,陆景致就是来报复我的。要不然我那些恶作剧怎么能在他眼里全部变成了好人好事呢?他定是想麻痹我的意志,让我放松警惕。
我使出了杀手锏:“你要是真的不怪我,我离开书院那天,你为什么不来送我?”
问完,我紧紧盯着他的表情。这下他说不出来了吧?哼,跟我斗,简直是以卵击石。
陆景致沉默了片刻,头垂得老低,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慢慢抬起头来,对我坦诚:“我那天其实去了。”
“什么?”
他长吁了口气,才慢慢说出当天的情况。其实我离开的那天,他是去了的,只是藏在了书院的假山后面,没有现身。因为担心他出现会让我最后一天都过得不痛快,因此他一直躲到我离开后才出现。
我听完,失神了许久,觉得他这个人真仗义。他当天要是出现,我可能真的会贯彻自己的形象,从一而终地打击他,那我可能走了以后就会更后悔。
好在,他没出现,反倒让我往后的几年有些想念他。
现在话都说开了,我也轻松不少:“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用愧疚这么多年了。”
他一听,顿时双眼发光地望着我:“你愧疚了很多年?你的意思是,你也没忘记我?”
他那个表情仿佛写着“你若不忘我必不放”,我虽然已经是自由身,但也是有点矜持之心的,身为一个女孩子,不能太过主动。
于是我转移了话题:“你介意不介意我先卸个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糊了太多胭脂,我现在的脸上有点痒痒的。
陆景致立刻命下人给我打了温水过来,用帕子帮我擦去脸上的胭脂,一边擦一边道:“幸而今天来的人是我,若是换了别人,只怕见到你这样子的第一秒就会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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