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用我爹的命换来的尊荣,我无福消受。
我把目光别开,不愿意再看到他,他却掐着我的脸,迫使我面向他,质问我:“江逢呢?他去哪里了?”
我咬紧牙关,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他。
也许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陆景致并没有再强迫我,而是将我们关进了大厅之中,锁上房门,而后站在外头对我道:“不管江逢去了哪里,都无所谓。过了今天,亓国将不复存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是死定了。”
我一听,立刻跑上去拍门:“陆景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难道江逢猜得没错?他真的要利用水路将羌国的人引进京城,然后杀进皇宫吗?
陆景致并不回答我,只是慢慢往后退,而后转身带人离开。只听见冯府外头响起一阵冲天整齐的喊声,似乎有无数人在响应陆景致。我顿时忧心如焚,只担心江逢陷在皇宫里会有不测。
此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江逢曾经来我家给我爹装过一个机关,那时候我爹整天日防夜防地防我这个家贼,他一定在哪里设置了机关等着逮我。若是能找到那个机关,也许我们就有突破口可以逃出这里。
我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春晓过来一问,也跟着我一起找。随后,所有江家的人都和我一样在整个屋里摸索。也不知是谁突然吼了一声:“你们看这是什么?”
我立刻凑过去一看,那是藏在客厅桌子底下的一个脚踏拉环,若不是坐在桌子边的人,是应当不会发现的。我观察了下那个拉环,又朝上望了一眼,突然心生一计。
我让他们撤出桌子的范围,然后假装出事地往外喊,将陆景致的人都吸引过来。陆景致虽然关了我,但我毕竟还是陆家的少奶奶,他的人不敢对我掉以轻心。一听见我可能出事,立刻打开门过来查看。我坐在桌子边捂住肚子 ,假装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就在看守的人靠近我的一瞬间,我用脚勾住地上的铁环狠狠一拉,然后身体往地上一滚,就见房梁上落下一个金属铁栏,将他们结结实实地困在里面。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谢谢了,兄弟。”
然后带着所有人撤出。为了避免再次全部落网,简单商议后,我们决定分道扬镳。春晓照顾江老太太往东边躲,下人们并不起眼,跟着我们反而容易出事,就让他们各自分散,伪装成小老百姓在城里等风波平息,而我,则去皇宫外头等江逢,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江老太太握住我的手,依依不舍地嘱咐我:“你一定要小心,逢儿还需要你。”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忍住眼泪回她:“我会的。”
说完,我便用头巾包住脑袋,头也不回地冲向皇宫。
亓国历史对这一天的记载只有寥寥几句——羌国细作混入上京,控制水路,引入敌兵,上京沦为战场,损失惨重。
可只有真正在上京生活的百姓才知道,这一天的惨况。上京处在中原的腹地,离羌国十万八千里,战争似乎很遥远,谁也没想到,一夜之间,羌国的人直接杀入了上京,烧杀抢掠。
我从冯家跑出来,一路所见全是人间炼狱。手无缚鸡的百姓和手握强兵的羌国人正面交锋,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被斩下头颅,尸首抛到路边堆成小山。
我自己也差点被一个羌国士兵拉入巷子里,好在关键时刻,一个陌生百姓出手相救,我才幸免于难。在这种人人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有人能对别人伸出援手,我总觉得,这意味着一些事情。也许,上京会安然度过这次危难,老天爷一定不会让亓国就此消失的。
我奔着皇宫跑去,还没到便见到羌国的人在攻城。战争真是可怕,它撕去你心中所有美好,将最丑恶不堪的世界赤裸裸摆在你面前。
可就在这片丑陋中,我看见了唯一的美好。
我看见江逢站在城楼上,指挥着御林军用木质机关臂扔下一枚枚的火油弹,那些火油弹一砸在地面上,火油立刻蔓延开,在地上烧起一片火焰,让羌国的人无处可躲。
我内心情不自禁为他叫好。
就在此时,我看见陆景致率着大批兵马前来,想必是刚刚坐水路而到的羌国人。他们一加入,情况又有了不同。城墙上江逢的人马渐渐吃力,毕竟制作火油需要时间,可那些骁勇的羌国人攀墙犹如神猴,借助长竹竿的辅助,一瞬间便到了城墙之上,大肆砍杀。
眼见江逢身处危险之中,我再顾不得什么,朝着羌国部队的中心悄然跑过去,然后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时,我翻身上了陆景致的马背,用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局面瞬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城墙下的羌国人突然停住了动作,齐刷刷朝我看过来。我勒令陆景致:“让他们停止攻城,听到没有?”
陆景致愣了下:“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不用你管,如果你想活命,就让你的人放下武器。”
江逢在城墙上发现了异样,再定眼一看,便发现了我。他在城墙上朝我大吼:“冯听雨,你疯了吗?”
他可能还不知道江家被烧的事情,还以为我是担心他才专门跑过来,当然,我的确是担心他,这不是很好吗?我们并肩作战,谁也丢不下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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