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今天差点起不来耶。”
“那是因为昨晚有人一会儿喊着:“师父,您别死啊,别丢下小棠!”一会儿又喊着:“那碗甜汤好好喝,小二哥,再来一碗!”一晚上吵吵闹闹嚷着一堆乱七八糟,我想睡都睡不了。”
“呀……那、那可真是难为你了。”她无比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给出提议:“要不,今晚你去床上睡,换我坐着?”
“用不着你操心,我要真的撑不住感到疲惫,自会去跟掌柜多要一间房。”
“那你可要多撑几天呀,最后撑到回山上,你不可以丢我一个人啦……”她把愿望说得好小声。
“你说什么?”
“不不不!没有啦,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嘿嘿。对了对了,你的琴……我看好几天了,那张琴,你还在用哦?”
“琴是师父送我的,没破没损,弦也用得顺手,为何要换?”
恩师所赠之物理所当然要好好珍惜,可琴上的弦明显就是许久以前她为他找来的蚕丝所制。
“我以为你根本不喜欢,已经把琴都丢掉了……”她以为他不喜欢她为他找的东西。
况且,这些年他成了宫廷乐师,他在众多皇孙贵族之间造访穿梭,有多少人会送他绝世名琴,那张琴他不该再留着才对。
“我并非冷情之人,琴用得久了,有了感情,我自然舍不得换。”
“又说谎骗人……”他对她就很冷啊!
弄得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在别人面前他就能温润如玉,到了她这儿,他就直接变成千年寒冰,连一点点感情都不愿挤给她,简直比冰镇酸梅汤还要冰凉!
“你喝完了没?喝完了就赶快动身,我们还要赶路。”
之前他说稍做歇息只是休息一会儿,她却以为他们在游山玩水,喝完水不走,蹲在溪边把手伸进水里,边玩着水流边跟他闲话家常,再这么下去,日落之前他们可能无法到达目的地。
“咦?你不喝吗?”
她以为是她在等他。
乐正熙仿佛听见心里有过一阵重重叹息,无可奈何蹲下身,两手并合掬了些清澈无比的溪水,凑到唇边,三两下喝了下去。
“啊,你等一下,等一下下啦……”
他喝完不擦嘴,崔鹿棠自怀里取出一个干净手帕,过去帮他擦掉沿着下颔滑落的几滴晶莹水珠。
“你……”
她的举动没有换来感谢的话语,只换来他身躯的重重一震,害他差点想把她狠狠推开,推落到身后的溪流里。
“怎么了嘛?”
“你竟然有脸天真地问我怎么了?”他眉心紧蹙,双目紧盯着她。他没有用瞪的,但那个略显恼怒的眼神足以告知她他有多么不悦。
“我就是不懂才问你嘛!我又不住你肚子和脑子里,哪里知道你肚子里装了什么水、脑子里又有什么想法?”
闻言,乐正熙心里除了叹息,依旧只有叹息。
片刻过后,他才无可奈何地用斥责的口吻说道:“我说过要你别随意碰触一名男子是吧?”
光是男子还不够重要,最重要的是,对象是他。
客栈那一夜太足够,足够让他知道原来他会为她失控袭失控到难以停下,为此他已经狠狠告诫过自己,绝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与她同房,仅限于守着她,每每看着她,他都必须压抑着不能回想那天晚上尝过她的香甜与柔软。
结果,她真的不怕死,三番两次挑战他的极限,害他真想一掌把她拍死。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就是没忍住嘛!”她做错了,又做错了,不管在他面前做什么,她就是错、错、错!好啦,错就错吧,她现在都放弃挣扎了。
“还有,我又不认识你说的“一名男子”,就只认得你,对别人我才不会这样。”
“我没有生气。”他只是被她吓到了。
“你说不生气时的模样真没有多少说服力。”
“我从未想过要用自己的脸来说服你。”反正面对她,他就只能摆出这张脸,也摆习惯了,她爱看不看。“走吧,我们没时间耗在这里。”
陛下是一时不想追究,不代表一辈子不会追究。
为了保护好她并且将功赎罪,为今之计,唯有尽快赶往山上,将陛下想要之物拿到手。
话虽如此,总有意外,而那个意外往往能得到他的容忍和默许——
“你想去逛逛?”
这些天一直没再遇上陛下派来的人,乐正熙的戒备有所松懈。
此时进入城镇,刚好补充完食水,准备回客栈牵马儿继续赶路,不经意发觉他身旁的丫头三步一回头,看的是人群拥挤的市集方向。
“可以吗?”崔鹿棠问着,眼眸里有两道熠熠光辉在闪闪发亮。
“我若说不行,你也会找机会偷偷溜出来不是吗?”
“你对我真了解。”
那不叫了解,叫熟知,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太长。
在京城时他没有时间领她到处看看,她连看看各种名胜建筑的机会都没有就急着逃回山上,他不由为她感到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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