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什么,你听错了啦,刚才有风!”崔鹿棠不想让他听见她的怨怼,直接逃避问题。
“东西呢?”她不愿说,很好,反正他也懒得跟她废话,白皙指掌一伸,给她理由赶紧功成身退。
“在这、在这,我贴身带着呢。”
递到他面前的橘黄册子很是老旧,已经颇有年头,上面还带有属于她的淡淡奶香——是乳皇未干的那种奶味。
接过时,他为此蹙紧了眉头,随即快速翻页,从头看到尾,毫无疑问这是一本琴谱,是师父耗尽一生所学,执笔编写的一本琴谱,记载着十数首琴曲,很珍贵,却并非他想要之物。
“就只有这个?”乐正熙微眯的凤眸里有警告的意味在浅浅浮动,用以告诫她不要在他面前胡闹。
“对呀,爷爷临终前就交给我这个包袱,里面就只有这本琴谱和路银,还有来找你时要用上的信物啦……”最后一句崔鹿棠说得好小声,故意不让他听见,就为了不想交还信物,圆圆的杏儿眼时不时悄悄揣摩他的反应。
“你再想清楚一些,师父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要你交给我。”
东西本来该由他亲自去取,只可惜日前他另有要事在身没能依约前去,相信师父是怕夜长梦多,不得已才在大限将至前吩咐她送过来。
“没有啊,若有,我干嘛藏起来不拿给你?”
为了看我着急的模样,最好是跪下来嘁你女王,任你蹂躏、任你予取予求,你才肯将东西交出来。
崔鹿棠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好似这么说,而且阴沉沉的脸色仿佛一坨黑云,用手去拧,说不定可以拧出一场狂风暴雨。
她不敢挑衅他的耐心,唯有立刻改口,“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哪敢骗你啊?你看着我诚恳的眼睛,相信我!”
“师父不可能只让你将琴谱送过来。”眼神诚恳不诚恳他不知道,但是她没有在说谎,他信了。
“真的没有了啦!你到底想要什么嘛?”
“那样东西非常重要,不是我需要,是陛下,我们西斐的国君。”有些事他不想她涉入太深,不便言明。
“所以那到底是啥?”
“你,”不顾她的呆蠢疑问,乐正熙将那碗放置许久,她一直不敢动手食用的甜粥推至她面前,“把粥喝掉,还想吃些什么待会自己去厨房跟下人说。记住,不要乱跑,这里是京师,不是你待惯的深山。你就留在这里,再给我好好回想一下,师父到底要你把什么交给我。”
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爷爷托付之物除了包袱里那本琴谱和作为信物前来寻人的玉佩,再也没有其他。
崔鹿棠甚至把包袱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过好多遍,依然找不出哪处有类似雕龙绕凤或镶金镀银的玄机。
加上乐正熙搞得神秘兮兮又不把话说清楚,叫她根本无从着手。
“唔,好吃。”崔鹿棠咬掉最后一块甜饼,把沾在指上的糖粉细屑也一并舔食干净。
她另一只手上的油纸包里还有另一块甜饼,这是白天她偷溜出去买的,一个人吃独食未免太无趣,她自个儿吃了两块,最后一块留给乐正熙做饭后甜点。
眼看太阳即将西斜,从市集回来的两名下人提着大包小包往厨房的方向走,应该是去准备晚膳。
略微忙碌的脚步声才刚离去,另外两道脚步声立刻就自长廊另一端响起,其中一道过于轻盈,她还来不及在意,视线绕过廊柱,首先就瞧见朝这边走来的乐正熙。
“乐正什么的,你回来了呀,这里是大厅右侧的长廊,是通往主人寝居的必经之处,我就知道待在这里等你刚刚好!”看,她这不就把他逮着了?嘿嘿。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你府里的鱼池连半条鱼都没有,难不成我坐在这里妄想鲤跃龙门变大龙吗?”隔空说话太麻烦,崔鹿棠干脆连跑带跳走向他。
他今天换了套衣裳,水蓝色的,上乘的衣料上没有过多的繁琐绣纹,包裹着那具高身兆矮健的身躯,那张难得一见的俊雅脸庞造就出一身雅致闲逸的美与风度翩翩。
若非他脸上的表情不够离尘脱俗,总挂着每见她一次就想痛扁她一次的神情,配上怀抱的那具瑶琴真可算得上是飘飘谪仙。
“熙哥哥,她是谁?”
就在崔鹿棠离乐正熙还差两三步距离时,一道娇甜嗓音突然响起。
不对,其实那人一直都在,只是身材娇小,被走在前面的乐正熙挡住。听见她不怎么客气的言辞,那人便好奇地自他身后探出头来。
“哇……”好美的姑娘!瞅见那人,崔鹿棠忍不住将眸子瞪到最大,看得目瞪口呆。
“她是我师妹,代替我师父来访,你唤她小棠便可。”别的不多说,不然说不清理还乱,乐正熙选择用最简洁的方式来说明状况。
“呵呵,你好。”不自在的呵呵轻笑声很是低弱,只因崔鹿棠懂他的意思,她是他师妹,一个基本上远在他不愿意踏足的天涯海角的师妹。
除此以外,他对她没有别的意思了,她跟人打招呼之时自然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原来是师妹。以前听你说过有个小师妹,跟你师父住在山里,你们不常见面,原来就是她呀。”不知有心抑或无意,美姑娘迳自说着略微伤人的话语,一脸笑呵呵地自乐正熙身后走出来,来到崔鹿棠面前,拉起她的一只手,“你好,我叫云湘若,我是西斐侍中,也是熙哥哥最重要的人,你可以喊我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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