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中查访了一番，果真查出了猫腻。黑风山的那窝山贼化身商户，请镖局押镖，然后又派人去打劫货物。既把货拿了回来，又白赚一笔保费。
我气得牙痒痒，连夜便上了黑风山。好歹我也来过一回，轻车熟路地钻了狗洞进到他们的大本营。
我揣着刀子，偷偷溜到到寨主的营帐里，打算对他来一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若不奏效，便来个“你断我财路，我断你生路”。
漆黑一片中，我摸到那男人的被窝，将刀贴上他的脖颈，冷冷道：“阁下最近发了大财了哼？”还没说完，四周烛光一亮，营帐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
这变态的山大王，一个晚上竟要这么多男人伺候？
胆子再大的人看到这阵仗也得吓傻，更何况我根本没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立即转了个腔调，对被窝里那个男人道：“寨主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愿意加入你们黑风寨，值夜班也行的。”
“是你？”略带惊讶的口气从被窝里传来，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年风和雨……
呸呸呸。我止住脑子里回响的歌声，看着那人掀开被子，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可不是那天在船上将我放了的那个人嘛！
“你转行啦？”
“是啊，这不是怕再遇见你不好意思嘛。”
“既然是老朋友了，兵戎相见多不好啊。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喝茶啊。”
我刚起身，几十把刀就架在了脖子上。寨主从身后走过来，对我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我们放出消息，又守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等到你，你怎么能先走呢？”
我欲哭无泪：“我刚刚说的值夜班是开玩笑的，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呸！”他惯性地偏头一啐，“本爷我没饥渴到这地步。”
他命人收起兵器，然后将我带到会客的帐篷里去，给我准备了好酒好菜，说是要和我谈点生意。
他说他叫顾干戈，因为名字很拉风，所以十分受江湖人士青睐。他先是被掳到雌雄大盗手下干杂活，后来去当了江盗，但是因为放了我这件事被盗盟盟主开除了，于是又加入黑风山当山贼，短短两个月就做了寨主。
如此说来，好像我还亏欠了他那么一丢丢。
“说起来，我只知道你姓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每回有人问我名字，我心里就发虚，就算是大豪票号的人，也没几个知道我名字的。
“我叫金牡丹，就是牡丹花那个牡丹。\"
他点了点头，随口道：“是个好名字。”
第三回合
干戈兄告诉我，山贼这一行，饥一顿饱一顿的。动起手来，死伤难免，也不容易遇见个真心人啥的。他想问问，能不能和千金票号合作，从保费里提成一部分给他们山寨？这样他可以保证经过黑风山的镖车都是安全的。
“你、你……”我吓得六神无主，“你这是要勾结我？”
他白了我一眼：“什么勾结？我这是改邪归正。黑风寨的兄弟大多没文化，出去也找不到什么活。为了生计，只好豁出命去抢。如果我们合作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不以为然：“听起来只是对你们有好处啊。”
他想了想：“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承认我心里存了个小九九，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上次又不小心让他给看了去。哎，不如将错就错……
“你来我们保号帮忙吧？凭你的手段，我的智慧，还怕不能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他思忖了片刻，便答应了我。第二天，换了一袭体面的长袍，到千金保号来了。
顾干戈一来，我立即打发了所有伙计出门拉保票去，言明：一人十张，若没拉到，他们也别回来了。
顾兄望着陆续离去的伙计，道：“据我所知，现在京城里的镖局也就三四家，每家每月最多也就十趟镖，你这七八个伙计，估计都回不来了。”
我赶紧堆笑道：“关于保号的发展大计，我觉着，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比较好，你说是也不是？”
他点点头，然后递给我一叠纸。我推开他的手：“我们这不缺草纸。”
他咬牙切齿：“这是我的计划书！”
计划书？我赶紧接了过来，不迭称赞：“你这字写得还挺漂亮的嘛。”他白我一眼：“没有文化，能当寨主吗？”
说的太对了。我仔细地阅读了他的计划书，其中的第一个提议是让千金保号的业务从针对商户，转为惠及老百姓。
我赶忙问：“怎么个惠及法？”
“比如说，我们可以开设一种保票业务，专门推销给担心女儿嫁不出去的父母。十八岁嫁不出，赔双倍；二十岁嫁不出，赔三倍；二十五岁嫁不出，赔四倍。至于你这种年龄，就不在我们保的范围以内了。”
一拳过去，他已倒地。
本姑娘才十七岁啊，混蛋！
第四回合
按照顾干戈的计划书，我们推出了好几种保票，还起了十分生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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