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待了几天,便回到家中。
回到家,放下行李,和丈夫孩子团聚,为他们准备晚餐。小舟把这不过当成一次平常的出行,不过就是决定做得仓促些,可如果那时她有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见面时丈夫的那一句看似平淡的“你回来了”之中,是如何地溢满有惊无险的庆幸和心有余悸的后怕。
当晚丈夫洗澡的时候,小舟发现他把睡衣落在了卧室里,便给他送去,于是就那样,在门外听到了丈夫和妈妈的对话。
“要不叫你王阿姨给她看看?”
“妈,小舟又没问题,看什么看。”
“她年纪小,家庭这些事压在身上,很容易就抑郁的。你别小瞧女人,女人抑郁起来很严重的。她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了?你多关心关心她。”
“行了,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接着浴室里便响起了水声。
小舟呆呆地站在门外。
小舟没有妈妈,丈夫的妈妈便是她的妈妈。
所以,不似这一切表现得那么平静,她的这一次任性,终究是让家人们担心了。归于病症也好,归于灾祸也好,总之在丈夫和丈夫母亲的眼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他们做了什么,才会造成小舟的“出走”。
可是,这不过是一次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旅行而已。它没有损失什么,没有破坏什么,何以就引得大家这样大惊小怪、小题大做呢?
心血来潮的旅行,不是被人提及很多次为人称道和羡慕的吗?
还是说,这样的事,只适合个人,却不是,已经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自己。
过了这么些年,那一天在浴室门外靠着门蹲下来的心情,终于被想起了。
太久了,太重了,太多了。
原来那一天想到的要离开的念头,早已是积重难返。几乎是立刻就要从床上爬起来,抛下一切冲出家门。
可是下一秒,有钥匙插进锁孔跟着转动的声音,门被丈夫从外面打开了,男人跟着走进来,小舟能感到他在自己身后站了一会儿,看着自己这副模样无奈又无措。他的存在,他的气息,像一座大山一般沉重地压下来,将她囚困。
他在床边坐下,小舟的身边便陷下去一块,在抽象的意义上,她只有向他倾斜。
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命运一般的结局。
丈夫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后,抱过小舟的双腿,给她脱下了脚上的鞋,然后,他又放开小舟,似乎是要起身,说,“拖鞋放在这里了。”
在那一刻,小舟抱住了他。
泊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坐回来,用手轻轻地拍着小舟的背,如同哄劝。
小舟哭了出来。
家里的两个孩子,在门外听着这哭声,谁也不明白。
晚上,小舟和丈夫一起准备晚餐,两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系着一大一小的情侣款围裙,有说有笑。
笛笛和笙笙望着爸爸妈妈,满脸是笑,“你们和好啦?”
小舟和丈夫相视一笑,她把两个孩子从厨房里赶出去,“根本就没有吵架好不好?”
看着两个孩子欢跳着跑远,小舟倚在门上笑起来。丈夫走近,从身后抱住了她。
小舟跟着转过身去,把脸埋进丈夫宽阔的胸膛。
就这样过去吧,已经快,忘记她的脸了。
这次的插曲过去几天后,泊帆为小舟寻到了一则招聘启事。
“就在我公司楼下,和我一个地方上班,这样每天我送你去,也方便。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也可以,并不是一定要......”
“我不想去工作啊。”对着镜子擦脸的小舟,背对着床上的丈夫说,镜子里可见她的笑容。
“有份工作的话,也许你会觉得......快乐一点。不想那么多。”丈夫小心用词,似乎是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她。
小舟把手霜抹匀,加深了脸上的笑容,“以前不是也尝试做过么?结果发现根本不能兼顾家庭,还要害得你带着笛笛笙笙她们点外卖,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笙笙吃了总会拉肚子......”小舟从镜前转过来,朝着丈夫笑,“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给自己找好工作了。”
“嗯?”
“家长会的会长,听着很威风吧?”
“嗯。”丈夫轻笑着点了点头。
小舟走过来,钻进被窝里,挨着丈夫半靠在床上,“因为她们年级总有很多亲子活动嘛,一起做饼干啊一起玩游戏什么的,主要都是妈妈们带着去,也有一部分是爷爷奶奶。为了家长们平时能够更好地交流,关键时候组织活动什么的,大家就说有必要选一个会长出来。”
“那怎么选了你?”泊帆搂着小舟笑。
“少看不起人!”小舟撒娇,抱着丈夫的腰继续说,“大概是因为选举的结果是孩子们投的票吧。因为姚老师说真正的会长一定要班上的孩子们都喜欢才行,那种太威严或者太时尚的,小孩子们要么害怕要么欣赏不来。所以才选了我吧。”
“那笛笛和笙笙,就是会长的女儿了?你可不要带着她们,搞特权主义那一套哦。”
小舟笑起来,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对丈夫说,“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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