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瑾一切情况她一无所知,她只觉得心肝脾肺都在痛,撕心裂肺的疼痛。
脑海里一直不停放着褚淮瑾倒下的画面,她眼里也不停掉着眼泪,褚淮瑾上一秒还在问她这辈子要不要一起生活,下一秒他就倒在地上,脆弱的仿佛马上就会消失。
她的答案,他还没听到。
身旁有人递来一张纸巾,纪东歌转过头,是秦倾。
“别哭了。”秦倾说,但她又觉得不够,补充道:“哭的丑死了。”
“谢谢你。”纪东歌接过纸巾把泪水擦掉。
秦倾听着纪东歌的抽噎声,她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她说:“你知道我怎么来到十年前的吗?”
“我站在天台上,当时只觉得万念俱灰毫无生欲,往前一跳,我就来这了。”
“为什么要轻生?”纪东歌问。
“因为,活下去的借口已经用完了,只能用死亡来寻找。”秦倾玩着自己的头发,语气很轻,“我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你猜是什么?”
没有等纪东歌回答,她先说了:“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考上当年没考上的港中,好好打扮自己,然后去跟顾嘉树谈恋爱,不让他受伤,不让他离开。她要改变原本的轨迹,她都做到了。
“但是就算再怎么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不属于自己的,永远都不属于自己。”秦倾叹了口气,像是说给自己听,“原本我只是想让顾嘉树能记住自己,但后面又觉得不够,我要的是忘记了全部人但只记得住我的那般的记住。”
“你做到了?”
“我做到了。”秦倾说:“做到那一刻,没有痛苦没有难过,只觉得执念突然间风消云散。”
“我以前很讨厌你,觉得你就算不做什么,你就能轻松得到很多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后来我才明白,这种轻松也很不容易。“秦倾说。
纪东歌说:“我也讨厌过你。”
话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秦倾笑完却感觉心情更加沉重,她说:“差点忘了我是来还一样东西的。”
“十年前我曾听过一个消息。”
“褚淮瑾患有脑癌。”
作者有话要说: Boom
☆、远
褚淮瑾,当他冠上这个名字时,他就被赋予各种责任和荣誉。在他开始有认知,他每天跪在褚家祠堂里,背着祖训家规,他是褚淮瑾,也不全然是褚淮瑾,褚淮瑾是褚家第十代独子,这三个字永远不能只是名字。
褚淮瑾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一旦冠以,荣誉加身,手握责任。
“勿以诱善,祸及自身,勿以亲恶,招惹公忿……”
“神灵有鉴,莫辱斯文。阴受其殃,阳恶是因……”
“如如不动,关照本心…”褚淮瑾背到这句时,顿了一下,这烂熟于心的内容,他脱口而出。
爷爷敲了敲他的拐杖,示意褚淮瑾扶他起来,点醒他一句:“淮瑾,巍然不动于心。”
仆人一大波进来,护着老爷子离开,他一个人在冷清的祠堂静静坐了一会,他在背诵时,脑子晃过一个背影,是在圆中时,他演讲完后路过后台,一个女生说:“顾嘉树你吉他弹的越来越好了。”他听闻声音鬼使神差撇过头去看,那女生的腿长又直,白的像案上的羊脂美玉,他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可是,这抹背影像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他竟忘不了。
红绸布下,墨黑色的长发,白的发光的腿,别样有异域的风情,她的影子和他袖子的纽扣纠缠在一起,鬼魅似妖的一缕魂,勾住了欲望。她周身的气质和身段,是天真里的性感,清纯深处冷艳,他有一瞬间被惊艳到。
如如不动,关照本心。
霎那间,绮念瞬间烟消云散。
褚淮瑾想,为什么刚才,他又想起了呢?他自认为这世上让他感兴趣事物很少,他曾经有过在意的东西,叔叔的越野车。
他曾经极想拥有它,只是因为,他在驾驶时,一踩油门,速度突然加速,肾上腺分泌,刺激了他的情绪,这种初体验,让他觉得活着也是挺有趣的事。
他第一次向家里要东西,就是那辆车,可是,他第二次驾驶时,不管他怎么踩油门,速度有多么快,他找不到第一次那种感觉了,他只觉得原来也就这样。
他对世上所有的人和物都兴致缺缺也毫不在意。他的母亲不止一次跟他说:“你的性子太过静,也太过通透,慧极必伤,孩子。”
褚淮瑾认为他并不厌世,他入世,并出世,仅仅而已。
他不再思考他是否对那个背影有兴趣的事,一瞬间的念头能想多久,他保持自己本心就好了,想到此,他走出祠堂。
后来几个月,他再也没想起来过,他接受家里的安排,出国学习。和他一起出国是席家的儿子,两人从小认识,却交往不深。两个人性子像又不像。两人都不喜欢吵杂人多的地方,但席豫有着富家子弟的傲气,他在意但不屑表达在意,褚淮瑾是连在意都没有的人,他从未把什么放过心上,永远的云淡风轻。
两人的家世背景显赫,少不了把褚淮瑾和席豫放在一起比较,但往往是褚淮瑾占据上风,席豫这人自负,当了万年老二心里总是有些想比较的心思,可这次出国,席豫原本是不愿意的,但大人一旦拿出褚淮瑾来说事,就激起他的好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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