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弁眼底闪过一丝哀愁和黯然,“你下定离开我的决心了?”
“这不是你所期待的吗?”乐平咬着下唇。
段弁的心痉挛了一下,“或许。”
乐平哀伤地闭上眼,一串泪珠沿面垂落,“那……保重。”
“乐平……”段弁不但没松开箝住她的大手,反而把她拉进怀里,俯下头,吻走斑驳在她嫩颊上的泪珠,“乐平,我很失落。”
“失落也是一种生活,不是吗?”乐平痛苦地推开他,不愿再次沉沦在他的柔情里。
段弁满脸的挫败。她伤了他!“乐平,你让我陷入一个可怕的争战中。”
“对不起。”
“不必道歉,你没有错。”段弁口气生硬地道。
“我走了。”乐平不自然地移动着步伐,旋过羸弱的身子。泪,像断线的珍珠般簌簌地滚了下来。
他又在冲动之下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黑眸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乐平那双美得令他心痛颤悸的水眸。“不急,天色破晓,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他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蛊动着她,搅得她芳心如麻。
“好,我先去收拾包袱。”看着他阴霾深沉的俊容,乐平乖巧地点着头,然后迅速转身奔回他的寝宫,开始动手收拾她的包袱。
【第九章】
就在乐平愁肠百结地收拾着包袱时,身后的脚步声再次惊动了她。
室内陷在柔肠百转的沉默中。
乐平没有回头,她暗暗地哭泣,默默地收拾着包袱。
倏地,触人心弦的双臂由她身后整个把她环住,纳入一个宽阔厚实又温暖的怀抱里。
乐平脑袋昏眩起来,身子酥软无力。
段弁迷人的气息掠过她的发丝,滚烫的热唇埋入她后颈,轻啄她欺霜赛雪、如凝玉般光滑柔软的肌肤。
引人遐思的娇嘤声缝绻着迷人的韵律,他俩都听得见彼此血脉愤张的怦动声……
段一虎从东宫的凤凰殿踅进御书房,一看见埋首于政事的段弁,立刻必恭必敬地向太子殿下行了一个大礼。
段弁挥手要侍卫退下,直到侍从全部离开,才放下毛笔,专注地看着段一虎,“起程了吗?”
“是的,太子殿下,才刚起程。”段一虎恭敬答道。
一种恍如隔世的沧桑与莫名的失望悄悄爬上段弁的心头,一丝苦涩寂寥的笑也同时爬上嘴角,“乐平公主今早的气色如何?”
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开口要她留下,昨晚激情过后,段弁就离开了床炕,一个人锁在御书房里,一直到现在都没合眼。
他问了自己一整夜——
为什么他的目光会如此痴迷眷恋地徘徊在乐平宛如出水芙蓉的小脸儿上?
为什么他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
乐平的倩影几乎无所不在地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他忘不了她哭泣的小脸、忘不了她诱人的娇嗔、忘不了她唇上的芳香……
他以为他要的只是她的身体,但当昨夜他把自己深锁在这里,见不到她的人,听不见她的哭泣声,他竟痛苦到想要去死。
他强烈地渴望乐平投入他的怀里;强烈渴望每夜能够拥乐平入睡。
现下知道她已起程,段弁既懊悔又生气又沮丧,下意识想去把她给追回来。
“糟透了!”段一虎意味深长地望着段弁,“眼睛又红又肿,我猜她哭了一整夜。”
心疼辗过心头,段弁薄怒地捶了一下桌面,“我就知道!真是个爱哭鬼。”
“要是殿下心里真割舍不下,不如派属下去把她给追回来,她的马车才刚起程,现下去还来得及。”
段弁烦躁地站起身子,步下台阶,来回踱步着,“既然她不愿留下,我也就不勉强她。唉……没事,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失落罢了。”
“失落?”段一虎疑惑地眯起眼。
段弁昨晚已替自己找了一大堆借口,好说服他苍凉悲痛又不舍的心境完全是受到“习惯”惊扰。“我已经习惯有她在身边烦着,现下忽然没人烦了,顿感失落。”
“你确定是这样吗?太子殿下。”毕竟旁观者清,段一虎感觉到殿下已受到爱的束缚。
“应该是。”段弁并不确定,毕竟那不过是借口。“唉,原来习惯也是一种折磨。”
“呃……”段一虎纳闷地道:“殿下,恕属下直言,属下一直以为你早在知县时就已经爱上乐平公主了。”
段弁像被雷打到似地立即抬起头来,深邃的黑眸和段一虎那双疑惑的眼胶着在一起。
他心疼她,不忍见她流泪,可是每次害她流泪的都是他。他保护她,不忍见她受伤,可是他给她的伤害却一直都超乎他的想像……
当她决定要离开他身边时,他的心不知道有多悲痛。
段弁的呼吸愈来愈混浊急促,“不,乐平认为我爱的是楚楚,要不是父王和众臣反对,我早纳楚楚为太子妃了。”
“殿下。”段一虎给段弁一抹同情的眼光,“恕属下再次直言,属下不知殿下还要被自己的愧疚逼到何时才肯饶恕自己。殿下为了赎罪,迟迟不肯纳太子妃,除了这些,属下不知道殿下这一生还可能为楚楚姑娘错过什么?属下只知道,殿下早被自己的愧疚蒙蔽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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