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既不浅,奈何情深_笔方【完结】(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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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大胆的问题!荣清风心中一震。这便是隐士圣手了,能在一众人前理直气壮地话“情爱”,敢在一众人前问有夫之妇是否爱丈夫以外的男人!她多想说她爱,很爱很爱,可是,她不能……

  “要想这么久吗?”慕容德又向荣清风逼近一步。

  荣清风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慕容德又想逼近的时候,韩诚抢先他一步,挡在荣清风身前,怒目圆睁,黑曜石一般闪亮的眼睛里充满警告。

  慕容德向来飘逸不羁,韩诚以为慕容德对什么都很洒脱,可是,今天,他却见到了慕容德偏执的一面。他虽然也想听到夫人亲口承认她是属意将军的,但是他决不能允许夫人时被迫说出的!

  慕容德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韩诚的对手,即使是,宇文瑾在这儿,他也不能动手,如果他执意要问荣清风,宇文瑾必然会帮忙,一个皇帝,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到时难保不出现什么乱子。于是,不再与韩诚对峙,他将视线投到荣清风身上。

  荣清风动了动,想借由韩诚挡住那犀利的探究眼神。她是个有夫家的人,她不能轻易说情事,他该是个仙风道骨,懒看世事的人物,为何要对她一再相逼!

  “你该认清自己的心,以免遗憾终生!”抛下这一句,慕容德转身大步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不久之前,厅门口曾有一个浑身滴水的人驻足过。

  宇文瑾绕到荣清风身侧,道:“从现在起,你就一直陪在童昭堂身边。不用担心你的丈夫,我已经知会过他了。”然后,宇文瑾也离开了这里。

  荣清风惊讶于宇文瑾语中的笃定。他的话,有几分可信?疑惑着,她看向韩诚。

  韩诚点点头。宇文瑾去小院带他离开的时候,守门的护卫行的是大礼,再看他的气质,年龄,应该就是受黎国万民叩拜的一人了。

  叶冲最怕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事了,瞟了一眼韩诚,便到外间守着。那个消息,一会儿他的主子就能收到信儿了,他还是别去打扰了。

  “夫人,您先休息下吧,我来守着将军。”

  “不必了,将军天亮就会醒了,我……睡不着。”荣清风重新挨着床沿坐下,视线落到童昭堂脸上便不再移开。

  对他的情被挑明,她反倒可以少一些遮遮掩掩,心头也不再如乱麻一般纠缠烦乱。而且,那人说了,他知道的,并没来阻拦,那她这样陪着童昭堂,应该可以吧……

  “认清自己的心,以免遗憾终生。”一遍遍在心中描画着童昭堂的侧脸,荣清风不断在心中低喃这句提点。

  已经认清了我的心,我爱他,我希望可以和他长相厮守,,可……认清自己的心,才会遗憾终生吧。我的丈夫尚在人间,偏偏又为我保留了已不算完璧的身体,一段感情还未开始,就已注定了一个两相分离的结局,这便是命了。

  这样想,心怎能不惶然。灵动的美目中渐渐被酸楚渐染,裹着浓密的惋惜。

  书房中,叶锦荣坐在椅子里出神,一阵清幽的兰花香将他的思绪牵扯回房间里。远处盛放的兰话,这是被那妖冶君王辣手摧花的那盆。在它将被丢弃时,他注意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花苞,便跟宫人要了过来。

  叶锦荣慢慢支起身体,然后走向兰花。他还穿着从外面回来时穿的那一身,衣服尚未被体温烘干。尤其是身后的部分,因刚挨着椅子,仍是湿乎乎的,当他一站起来便紧紧地贴住他的身体。不快的熨帖感受恰恰迎合了他此刻灰暗的心境,也让他的心情变得更糟。

  站到兰花前,他看到一直紧缩的花苞微微张开了一丝缝隙,刚才那阵花香应该是它初绽的宣言。叶锦荣以手指轻轻地抚着花苞,露出浅浅的欣慰的笑。

  养了你这么久,赶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开放,是为了安慰我吗?每次面对你,都会生出心安的感觉,是因为我们是一样的吗,一样的时运不济,一样的被遗忘和抛弃。

  苦涩又爬上心头,每当一个人没有事做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毫无预知的袭上心头。叶锦荣恨透了这种感觉,却也习惯了这种感觉。

  “你知道吗,今天,有人问她是否想做童夫人,她回答她是‘叶夫人’,听到她这么回答,我的心沸腾了,我觉得天一下就不再是灰蒙蒙的了,而是放晴的,透亮的,我多怕她会一直沉默下去!”抚着花苞的手指渐渐滑落,抚上细长的叶子,一片一片。

  叶锦荣的眼睛焕发着闪亮的光彩,好像一直游走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见到了光明,然而,渐渐的,这光彩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忧郁和黯然。原本在叶片上轻柔游走的手紧紧地扣着花盆边缘,泛白的关节似在暗示那双手凝聚着骇人的能量,也许,一不小心就会将花盆掰碎。

  过了一会儿,那双指节泛白的手慢慢松开,然后离开了花盆。叶锦荣走回去,重新坐进椅子里,右手抚上额头,心里在重重地叹息。她那么说了,却不是心甘情愿的,这种感觉,比直言所愿,更让人痛苦。

  叶锦荣走到烛台前,将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熄灭,只留一片凉冷的月光盘桓在清冷的厅中迷茫。

  今夜,憎恶却熟悉的感觉重新相伴于独坐无眠的人身旁。

  墨色淌溢在凉冷的山巅,玄色的深衣与暗夜完美的融合,如果有人能看见,必会觉得暗夜中飘摇的深衣分外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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