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他不光受伤了,还在发烧。
苏菡想了想,果断对侯四道:“派人烧热水,拿些干净衣服过来。”然后,看向下马向她走来的沉宜翰,对他道:“军师,借你的外衣一用。”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止血,其他人骑着马跑来跑去,身上必定沾了许多尘土,就只有她和沉宜翰的衣服还算干净。既然还有沉宜翰的衣服能用,那她就不能像救陈亨那次一样,当众割她自己的衣服。
沉宜翰看了看冷静镇定得像换了个人似的苏菡,心间略感诧异,照她说的将外衣脱给了她。
苏菡拿到衣服,立即抽出匕首,割下布条,开始清理最严重的伤口。不料伤口清理到一半,身后突然闪过一道身影,死死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在做什么!”
苏菡看着身边突然冒出来的穿着僧袍的彪形大汉,有些无语对苍天。她还以为脓血这事都翻篇了,难道还要再科普一次吗?
陈亨带着白罗等人赶过来,看到大声质问苏菡的壮硕僧人,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个无知的自己,不由感受到一种迷之尴尬。
他快步走近,先行向那壮硕僧人抱拳道:“这位高僧,鄙人陈亨,是黑巾军的当家人,不知高僧如何称呼?”
对方一听他是陈亨,连忙松开了苏菡,单手竖于胸前,躬身回礼道:“陈施主有礼,贫僧常大空,乃是弥勒广义军第三护法王。”
“原来是常法王,幸会幸会。”陈亨再抱拳道,向他介绍了白罗等人与苏菡。
常大空一一回礼,因知道了苏菡的身份,说话的态度不由好了许多,只是,话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含着许多怀疑:“擦去圣物,真的还能止住血吗?
苏菡听到此人管脓血叫圣物,差点就笑出了声来,好歹才忍住了。
陈亨听了,顿时也是满头黑线,强忍尴尬安抚常大空道:“法王请放心,交给我这九弟妹,必定万无一失。”
为了转移常大空的注意力,也为了多探听一些有价值的消息,陈亨将常大空等人带到了一边,向他打听起来他们逃到此处的原因。
常大空上一刻监督苏菡还很有精神,下一刻听到陈亨问起这事,神情立即就萎顿了下去,仿佛想到了极为痛苦之事,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他低下头,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十分沉重地道:“我教众愿为弥勒佛护卫者四千又五,皆是勤恳本分的虔诚信徒,平日潜心布道,从未做违法违心之事。
那留仙县军官郭庶乃是邪魔转世,污蔑我教护卫是乱臣贼子,以邪恶之力控制官兵,趁我们不备,围剿屠戮我们,想要灭除弥勒佛普照在这片土地上的光明!
我们浴血反击,最终只有我和不到三百名护卫通过了佛祖的考验,从邪魔手下逃出了升天。阿弥陀佛,恢复佛祖荣光,迎接佛祖降世,实乃任重道远!”
陈亨不信他话里那些玄玄乎乎的东西,他关心的是弥勒广义军有至少有四千五百人的兵力,怎么就能被郭庶带三千人打到眼下这不到三百人的光景。
是郭庶真的用兵如神,还是他用了什么阴谋诡计?
弄清楚这一点,对黑巾军接下来的生死存亡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法王,郭庶有三千人,你们……”
“三千人?!谁说他只有三千人的!”
常大空听到陈亨说郭庶有三千人,脸上的悲悯当即就挂不住了,统统转成了狂暴的愤怒:“那邪魔手上的傀儡至少有一万人!”
他这话一吼出来,陈亨与白罗等人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两伙人加起来有两千人,韩一梁去青州募兵,招到五百人就算多了。
再加上弥勒广义军逃来的这些伤兵残兵,总共也就能凑个不到三千人。
三伙临时凑在一起的三千人,对上同样人数的朝廷兵,或者是稍微多个千八百的朝廷兵,都还有赢面。
对上一万人,想赢,那基本只能靠做梦了。真要开战,他们必输无疑!
陈亨摸了把脖子,有些想骂娘。
白罗摸了把光头,心有灵犀地替他骂了出来:“这他娘还打个屁了,赶紧商量商量往哪跑才是真的!”
“不错,俗语尚且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佛亦教导众生,驱魔镇恶要以大智慧应对,不可莽撞行事。这郭庶现在邪气正盛,不是出手镇压的最佳时机,不若暂避锋芒,保存实力,以图日后伺机反攻。”
常大空单手竖于胸前,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副悲天悯人,从容不迫的样子,半点也看不出刚刚怒吼时的暴戾。
陈亨也觉得暂时离开此地才是上策,不过距离韩一梁回来至少还有五日,他不可能丢下他先带人跑。
而且,这么多人怎么跑,往哪跑,都要好好计划一下才行。否则还没等跑出郭庶的势力范围,自己先乱上了,那可还不如跟郭庶拼上一仗了。
陈亨考虑了一下,与众人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待韩一梁回来之日,就是三方人马集体转移之时。
在韩一梁回来之前,不向部下透露任何口风,以免走漏消息,只以其他名目暗中派人探听好相关消息,订好转移路线,做好一切能想到的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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