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万事万物被放慢了数万倍,在场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唯有正面临重重危机之人,丝毫没受到影响。两道杀机在她面前遁形,消散无踪。
“狮虎虎,书生抓到啦?你离开了那么久,人家好想你哟。”
祁修雅十指扣在琴弦上,静等琴弦止住颤动。
目睹了这一切的狐狸惊讶道:“你……没事?”
慕季萌回头看了眼同样满脸写着诧异的师兄们,按着狐狸的语调道:“我……应该有事?”
狐狸忍不住点头:“太应该了。”
慕季萌:“我现在吐血还来得及吗?”
“……”
祁修雅站起身,手一挥撤了结界,来到七位师兄面前,刻意板着张脸:“你们可知错?”
“徒儿知错。”
“错在何处?”
七师兄低下头:“不该仪态不整,叫人贻笑大方。”
“这只是其一,还有呢?”
六师兄道:“不该窃取陈酿,灌醉四长老。”
“……还有呢?”老酒鬼号称千杯不醉,这几个兔崽子是怎么做到的?
五师兄道:“不该把炼药堂的丹炉用水灵洗了个遍,害炼药堂又炸了一批炉子。”
四师兄道:“不该在鹤长老吃食中加归元露,害鹤长老短期内无法变回人身。”
祁修雅:“……”这都干的什么事?
还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涨见识了。
他的目光一一扫向没有开口的三人。
三师兄上前一步,行礼道:“是弟子没有管好师弟们,请师尊责罚。”
“你就没做过什么‘好’事?”
“请师尊明示。”
“一夜之间灵应林三千余颗百年灵树被剑气所砍,如今只能堆在膳食堂外当柴火。”
“……”三师兄脸色微红,默默退回了原位。
“这些都只是小事。”祁修雅负手在大师兄面前站定,“你身为大师兄,理当为师弟师妹们以身作则。”
“是。”
“你做过什么,我便不追究了,今后如有再犯,废除修为,逐出师门,永不得踏入御虚山一步。”
大师兄跪在地上直视着他:“弟子无错!”
“死不悔改。”铺天的威压弥漫开来,大师兄嘴角开始溢血。
“师尊一向宽宏大量,为何在这一事上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弟子?”
琴弦无人拨动而响,逐渐升调。
“师尊息怒!”其余六人紧跟着跪了一地。
慕季萌看不到这些虚无缥缈的,更感受不到,直到听到琴声,六人齐齐跪下,她才发觉出这短短几句话间,师徒几人的气氛已然发生转变。
“你们是师徒,又不是仇敌,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慕季萌见没人理她,接着道,“那个……我是新来的,你们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余音霎时消散,祁修雅收了手,转过身走了几步:“你们愿意跪,就跪着吧,天亮之前,都在这好好反省。曦鸿,你看着他们。”
“小爷来此可不是给你当看门狐……”他的话音被祁修雅一眼终止了,只是嘀嘀咕咕地发出两声类似狐叫。
“慕季萌,你跟我来。”
慕季萌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她莫名其妙欠下的巨额债款她可还不起。
祁修雅在前头慢步而行,不开腔不搭调,慕季萌生无可恋地跟着。
那么问题来了,她是等他天荒地老后开口,还是没脸没皮,以动制静?
在她即将艰难地做出抉择时,祁修雅开口了:“听说你擅闯禁地,本事挺大。”
闯都闯了,解释是不是故意的根本没人会在乎,慕季萌干脆道:“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祁修雅扭头看了她一眼,摇头:“那有三十六迷阵,听你这么说,是还见到人了?”
“……”迷路还差不多,她连一只老鼠都没碰到,她道,“见到了见到了,我们还轻松愉快地聊了聊他的灵傀。”
“灵傀”两字一出口,慕季萌就后悔了。
祁修雅骤然停步,用一种她从没见过的可怕目光注视着她。慕季萌暗道:“他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祁修雅一步步逼近:“这两百年间,他从未苏醒,能唤醒他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你究竟是谁?”
慕季萌不敢与他对视,她是谁?是魔尊?还是来自现代?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随随便便地就穿越了,随随便便地就被按上了魔尊的头衔,随随便便就欠了一屁股债,她也想问,她是谁?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鉴于这个问题太难回答,慕季萌只好边退边扯着他的袖子道:“要不然,我也去跪着吧?”
月朗星稀,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慕季萌仰着头,沉浸在“手可摘星辰”的乐趣中。
“师妹。”
“师妹。”
“……”偏偏有人非要打扰她,慕季萌回以一眼,“干嘛啦?不用太感动,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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